第205章
八月的最后一天,沈猎公案上小山堆似的案牍文书终于见了底,他整个人也都跟着松懈下来,破天荒地没到时辰便提早下了衙。
半道上路过清黛一贯喜欢的那家糕饼铺子时,还特意买了她爱吃的玫瑰酥饼,兴冲冲地在手里提了一路,想要赶紧带回家给她尝尝。
殊不知,一到家便听那个叫什么彩儿的女使说,她去宁国府见易君彦了。
少时的记忆瞬间涌现脑海。
纵然在南家读书的日子对沈猎来说也算不上很好的回忆,但因为和她的相遇,他总是对那时候的人,那时候的事记忆犹新。
特别是易君彦。
当时的他确是玉容鹤姿,灿若星辰,好似生来就该是人群中的焦点,万千少女的梦中良人。
他虽不以为然,也见识过藏在这厮伪善的面具背后,所有的阴险傲慢。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装的,这厮当年的人品才学,确实出挑得不像话。
而他当时对清黛的心思是京城所有人亦有目共睹,这里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沈猎。
彼时的清黛虽年幼,才情也不及她姐姐,却胜在容色娇丽明艳,性子端和讨喜,确是所有女子里与那厮看上去最登对的那个。
最开始沈猎也曾和其他人一样,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们必然会是郎才女貌,两情相悦的一对……
然而等沈猎回过神,却发现自己已经骑马来到了宁国府门前,一着急,甚至连身上的官服和刀甲都没来得及卸下。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时隔多年,为何还会去介意这点陈芝麻烂谷子且子虚乌有的小事。
只觉得之前在李家村那一夜里,他所察觉到的那一丝与她之间的隔膜和距离感,再一次卷土重来。
使他焦躁不安,使他诚惶诚恐。
其他人倒也罢了,以他今时今日的权位,纵使他们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与他争抢,他大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将他们通通挡在她三尺以外。
唯独只有这个易君彦,这个出身高贵又品学兼优,还曾与她倾慕、与她亲近的易君彦……
尤其是在这一刻,她又对自己露出那一副明媚慧黠,娇嗔妩媚的笑容之时,他居然还鬼迷心窍地,像个无能龌龊的窝囊废一样地去想,特别是在自己的妻子对着自己笑得明媚慧黠,妩媚娇嗔时,方才在宁国府的时候,她和易君彦单独相会的时候,会不会也对着他这么笑过?
“沈猎…沈猎……?你不会真的才吃醋吧?我不是都让知意和彩儿跟你……”
清黛久不见沈猎回应自己的恶作剧,连忙收起玩笑的态度,试探着贴过去,想与他重新解释一下。
未曾想她的话都还没说完,便又在毫无防备间之间,被他偏头用嘴封住了话音。
和以往的小心翼翼不同,他这一次的吻来得急促而猛烈,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架势,咚一声将她重重地抵回了马车车厢的厢壁上,开始对她攻城略地,拼命索求。
清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稍稍推开他,却反而又刺激得他将她更紧地抵了回去,两只纤细的手腕也被他单手钳住,高高举过头顶,毫无反抗的余地。
“你是我的。”他用力地攥着她的手,喃喃着强调。
似提醒,似宣告,似警示,似祈求。
“嗯,我是你的。”她不假思索地柔声回应。
但她其实压根并不想去反抗,甚至相反,她无比享受于他这种充满占有欲和侵略性的攻势,并为此一再着迷,泥足深陷,不管不顾地与他在这尚在大街人流间穿梭的马车上,贴身痴缠。
直到他熟练地挑开她衣襟上的盘扣,顺着她修长柔皙的脖颈往下,触及她莹润剔透的锁骨,接下来更是要顺水推舟,掀起她最里面那件肚兜一角时,她方才惊然梦醒。
挣出一只手,摁住他正在自己胸前使坏的手指。
“就快到家了…要…下车的……你忍忍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得发颤,不觉带了几分哀求,温香如兰的气息轻洒在沈猎耳边,令他不禁小腹一紧,前抵的身体愈加灼烫,好似刚出炉的烙铁。
马车逐渐行入人来人往的闹市,如煮沸的汤锅,车前车后不断有拥挤的行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车窗的车帘也被风吹的一摇一晃,不时就会有车外的街景天色落进清黛眼中,羞得她面红耳赤,心惊胆战。
幸而车边还有跟车的丫鬟婆子帮忙拦挡,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回到了棠园门口。
眼瞧着车马将停,清黛再不敢继续纵着他胡来,他却浑然不知,仍是埋头在她肩颈之间,放肆撒野。
待到马车停稳之际,清黛明显地感觉到阿珠和明珠就要走上来掀车帘了,急得开始在他怀中奋力挣扎起来。
他仿佛也察觉到了车外的动静,一面安抚性地轻轻吻着她圆软的耳垂,一面及时地反手回臂,按住了即将被掀起的车帘。
车外的阿珠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见她家那冷淡寡言的年轻姑爷已经抱着她家姑娘从另一头跳了下来,急匆匆地就往园子里走。
清黛整个人被他横抱着,悬空感让她只能紧紧抓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扣起的衣襟,连挣扎都不敢再挣扎。
再一想到一路不知要被家里多少家丁女使瞧见他们这副样子,她便羞得几乎当场死过去,拼命把脸往沈猎胸口埋。
好在沈猎脚快,都没等家里的人反应过来,便已经将她抱回了挽春堂,顺便还把里间看家的知意和彩儿一并都赶出了屋子,将清黛放到了床上。
知意和彩儿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尖的知意还是看见了清黛红透的耳根,拉着彩儿出门时还非常识趣儿地替他们把门关死了。
清黛也根本来不及喊住她们,门关上的那一刻,沈猎已经再次倾身朝她吻了上来。
若说方才在马车上他还顾忌着场合,存下几分理智,现在的他却彻底放纵开来,像是一匹发狂的野马,在属于他的草原上肆意奔跑。
清黛品尝着来自他唇间压抑的醋意和没来由的恼恨。
虽然有些莫名,有些心虚,但还是试图用迎合他的方式,一如既往地顺着他炸开的毛一点一点缓缓地捋。
然而这一回却又和以往不同,她越是顺从迎合,越是缱绻痴缠,他便越是心慌急躁,动作也越发粗暴,蛮不讲理。
以至于清黛甚至都没撑过平时一半的时间,便被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窗外天色愈渐昏黑,屋内的欢情却一刻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