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走向“光明”（2）

天上的四架飞船整齐划一地飞行着，发射下来的灯光也一直紧紧跟着那只四处躲闪的小雪狐。不一会儿，它们都走远了，山坡上瞬间只剩下我和老许两个人。

山风依旧冷冽，但此时月光已经重新出来了。似乎，它是在提醒我们——是时候干点正事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庄周盒，将它捧在手心，手慢慢地抬高。

一道月光跌落在盒子上，洒出了星点水花。盒子边上散发着金光，慢慢显现出两行字。

对，就是这两行字，我心里默念道：

庄周梦，梦归处

盒中曲，曲中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它打开。

勤奋的扶心铃一点点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它还是那般精美，还是那般让人惊叹。可它再怎么精美，都没法让我沉醉了。

因为此时的我，只记得它给我带来入骨的痛苦。

寒冷的白气在勤奋的扶心铃上缓缓飘动着，我好想找个人来替我受这个罪。也不说要他完全替我，只是帮我分担一下，那就足够了。

然而，去哪里找那个人呢？能看到那两行文字，能看到扶心铃上飘动的白气，除了我，还有谁呢？

我想伸手去碰它，可我的手怎么也伸不过去，似乎整个身子都在抵抗。

我闭上眼睛，试图压抑住体内那股抵抗的力量，但是越压抑，它就越凶猛。

我的手快要完全缩回来了，但就在这时，我感觉一股温热的力量从我的手流到我的心里。

我睁开双眼，只见老许脱下了他的手套，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我的那只手。

“太冷了，是吗？我陪你。”

老许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我内心里头，那股抵抗的力量通通消失了。我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

“对我就不用客气嘛，自己人！哪有看着自己同伴痛苦，自己啥也不管的道理。”

“老许……谢谢你……”

“都说了不用客气嘛！不过，”老许突然严肃了起来，双眼里充满了真挚，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次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绝对不碰它！最后一次……”

“嗯，最后一次！”

于是，我一只手，加上老许两只手，总共三只手，便慢慢地挪向勤奋的扶心铃。

奇怪的是，这一次我再没有了一丝恐惧。或许我已经习惯了，也或许是老许给我的力量，让我克服了它。

在指尖触碰的扶心铃一刹那，那熟悉的寒冷便瞬间灌进了我的身体里。我闭上双眼，咬紧牙关，忍受着所有的寒冷。

它一度斩断了我的思绪，迷迷糊糊地差一点晕了过去。老许见我这个样子，立即贴在我耳边，不断地跟我说话。

最终，寒冷遍布身体各处，那种彻骨的刺痛感，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无法忍受了。

“小琼，你的手真的冷得像冰一样！”老许担心地看着我。

“是吗……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手了。”

“啊？我给你搓搓！”老许听我这么一说，两手不停地搓着我的手，试图通过摩擦来暖和我的手。

“老许……我看见了……”

这一次，要比上两次进入勤奋的视角迟了许多。我猜，是那棉花池的原因。

“你看见什么了？”老许边搓着我的手边问道。

我看见了那诡异的蓝光，看见了许多交错无序的树枝，看见了许多树叶，还看见了一条穿着破烂长裤的腿，他好像坐在一棵树上。

他一直呆滞地望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勤奋？”我轻声说道。

我的声音也似乎有了延迟，等我说完好久，才传到了他的耳边。

他被我吓了一跳，一下子没坐稳，从树上翻了个跟头摔了下去。但还好他反应及时，在掉落的途中，快速地伸手，抓住了一根树枝。

他挂在树上挂了许久，似乎在想些什么，又或者在说着什么。可他说得再大声，我也听不到。

紧接着，他一松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乍一看，他的周围除了一棵棵大树以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我还没说下一句话，他就开始跑了起来，左穿右拐，竟然跑出了树林。他一跑出树林，我看到的只有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起先，我以为他是闭上眼睛，或者拿了什么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但是，在他的视线中，我隐约看到了一点蓝光，我才确定他没有闭上眼睛。

但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呢？

转念一想，那山谷里本来就没有光源。我们当时关了灯、熄了火后，顿时漆黑一片，也是什么也看不到。

在那种环境下，谁还能看见东西呢？他看不见，我自然也看不见吧。

“你在哪里？”

就在我刚问完这句话，一阵刺眼的灯光闪过，我被晃得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打开时，眼前只见一排密密麻麻的按钮，以及一个闪动着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