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蒋沐提议:“你要不要试着换个人和你妈交流?”
这倒是开辟了一条新思路。
汤取心念电转,问:“谁?你么?”
蒋沐拍桌道:“孟姐啊。孟诗淇上有婆婆下有娃,加上她那性格,你不觉得很适合和老大姐套近乎?”
这是汤取一开始根本没想到的人选,但转念想来,孟诗淇确实十分合适。
如果说偶尔会有男客户不喜欢汤取,会有女客户不喜欢蒋沐的话,那么基本没什么客户会对孟诗淇产生排斥或者忌惮的情绪。
她性格爽朗、不拘小节,看似大咧咧,却粗中有细,表现在气质上就十分令人舒服。
说做就做,汤取直接打电话给孟诗淇,把情况简单说了,又有蒋沐在旁帮腔助阵,孟诗淇很爽快就答应下来。
打完这通电话,心里稍微有了底,也没必要继续在公司耗时间,汤取收拾好东西,和蒋沐一起打卡下班。
两人并肩往地下车库走的时候,汤取感慨道:“这次因为私事欠孟姐一个人情,也不知道怎么还。”
蒋沐倒是不以为然:“以后多请她吃两顿饭,推几个客户给她。放心,我懂孟姐,说不定她还很乐意挖你妈的八卦。”
好吧,凭她和孟诗淇的交情,说这话,汤取信。
两人的车停得挺近,汤取拉开车门时,想了想,没急着坐进去,转身望向蒋沐的方向:“那什么……易磐有没有联系你?”
他还是觉得,今天那家伙说话怪怪的,有一种别样的安慰在其中。
站在车前的蒋沐一脸茫然:“啊?没有啊。”
汤取仔细分辨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只好道:“好吧。”
到家之后,汤取忍不住盘点了一番家当。
这些年来他的身外之物很简单,一台车、所剩不多的存款以及易磐给的那张卡。因为不确定自己会在哪里长留,对住所也没有太大执念,所以始终没买房。
平时他很少去细数这些,只是现在梁宝香突然出现,或许接下来会有预料不到的麻烦,他心里不由隐隐升起危机感,想要借此提前确认自己可以损失的底线在哪里。
毕竟每次梁宝香带来的是非,都耗尽他的情绪,掏空他的钱包。
有些事情如果能用钱摆平,他不介意,反正钱没了可以再赚。但他介意把梁宝香的胃口越养越大,让她理直气壮、得寸进尺。
如果说从前的汤取还有忌惮,唯恐自己的学业、名声被牵连的话,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早就毕业了,进入了社会这个大染缸,对于学生来说可能是污名的东西,在成人社会可不算什么。至于名声,他确实一直很在意。但现在他都找了个男朋友,相比之下,梁宝香可能带来的舆论影响实在不值一提。
在一通盘点了之后,汤取发现,他一毛钱都不想给梁宝香。
管她这次来要整什么幺蛾子,反正他都绝对不会答应。
确认了这个后,他内心的焦躁平息了不少,给易磐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后,直接像往常一样洗漱睡觉了。
兰成项目固定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但销售团队的早会基本在8点50就开始,汤取一般会提前五分钟到。
这天早上,他刚把车停好,计划着开完早会后再等半小时,就和孟诗淇一起去找梁宝香。
然而却在这时接到了物业领班的电话。
“腩一哥,”对方的声音很迟疑,“有人来售楼部闹事了……”
“……是你妈妈。”
汤取手腕一颤,手机差点脱手砸地上,他迅速扫了眼车库,并没有看到昨天那台白色宝来。胡远山没来?
梁宝香一个人来的?
汤取砰地摔上车门,往售楼部走。
短短几步路,他内心的怒火就腾地烧起来。
他以为断联这几年,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态度,梁宝香好歹会有一丝忌惮,生出一点边界感。
汤取到时,营销中心大厅已经吵成一团,或者不该说吵,而是一个人单方面的尖叫。
原本销售员们应该男女分列一对,按照标准站姿依次站好,等待销售主管来主持早会,但现在大家根本顾不上这些,都在争先恐后的看热闹。
人群的中心,梁宝香正一屁股坐在地上,高声嚷道:“让汤取出来!他不是在这儿上班吗,这个不孝子,想抛家弃母是不是!”
周围好几个物业礼宾要拉她起来,但顾忌着她是女人,又是员工家属,没敢直接暴力赶人,只能边劝边拉。
梁宝香自然不顾,只一味地嚷嚷着。
这一幕,仿佛被人对着心口灌了一桶热油岩浆,一瞬间五脏六腑燃起熊熊烈焰,烧得汤取从头到脚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他推开人群走过去,顾不得周围同事的目光,扯开礼宾的手,一把擒住梁宝香的胳膊把人提起来,声音里满是怒火:“你要是脑子有病就去住院打针,别跑到我上班的地方撒泼!”
见他来了,梁宝香的气也有了发作的对象,冷笑一声:“我是你妈,难道还治不了你!要不是远山一直说好话,老娘昨天见你第一面就该把你扇回娘胎!天底下还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几年不露面,怎么,翅膀硬了就忘了谁生的你?昨晚居然还敢威胁我?”
汤取原以为,他不继续深造、早早工作还债,每个月给生活费,做母亲的心里怎么也该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感激吧?
可显然梁宝香并没有,在她心底里,这些都是她该得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把子女的性命、事业、所获得的所有金钱和荣誉都算作自己的所有物?
高涨的怒火几乎要掀掉天灵盖,汤取下颚紧绷,咬着牙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昨晚在开玩笑?”
说着,他狠狠用力,扯住梁宝香的胳膊直接将人往水吧台带。
作为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在用全力的时候,根本不是梁宝香这种女人可以反抗的,尽管她嘴上骂得脏,却也只能不受控制地被拖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