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这个证非拿不可

清晨的阳光宛如金色的纱幔，透过落地窗，轻柔地铺洒进客厅。谢声那一米八多的大高个侧躺在沙发上，睡得极不安稳，仿佛一只被惊扰的巨兽，还有一道比阳光更为炽热的目光，如利箭般落在他身上，似乎要将他穿透，谢声悠悠转醒，冷不丁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差点就心里干净了。

一大早，迟舒宛如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那眼神，差点没把他的魂魄给吓飞。

谢声匆忙爬起来坐好，脚都不敢着地，战战兢兢地咽了咽口水，“姑奶奶，您有何吩咐？”

迟舒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谢声恨不得立刻跪下来给她请安。

时间仿佛凝固了，迟舒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谢声的呼吸放轻，脸上的巴掌印又开始发烫，脑袋飞速运转，还是没有找到一句合适的话语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迟舒丢下一句“吃早饭”，转身便走。

谢声不由自主地连应数声，心中不禁纳闷，康又道究竟是怎么照顾人的呢？他这么可爱的米饭团给他养了几年咋就成这样了，一声不吭地回国也就罢了，重逢时送给他一记响亮干脆的巴掌也没什么，只要她开心就好，可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怎么这么难哄好了呢？

谢声洗漱完毕，出来时，迟舒已然坐在餐桌前等待着他。

各式各样的早餐摆在桌上，谢声粗略地扫了两眼，这些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楼下早点，每一种都是他这几年早已习惯的口味。

楼下的早餐还是第一次如此齐全地摆在他面前，谢声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谢声轻轻地拉开椅子，一边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一边缓缓坐下。

谁知迟舒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见他坐下，便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谢声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订票了？”

“下午回去。”迟舒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没有丝毫感情。

“挺好，挺好，”谢声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食欲也随之而来，他两口就干掉了一个包子，接着说道，“吃完早饭就好好休息，下午我……”

“吃你的！”言外之意，闭嘴。

刚想趁此机会缓和一下关系的谢声，只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埋头吃起早饭。

迟舒看着正在努力与桌上早餐“战斗”的人，夹起一个虾饺，狠狠地塞进嘴里，仿佛那不是美味的食物，而是她心中的怨气。

迟舒每样食物都只吃了一两口，其余的全进了谢声的肚子里。

刚刚吃饱的谢声，喝了口豆浆顺顺，杯子还没放下，对面的姑奶奶便发号施令了：“给你十分钟换衣服，出门！”

还没有完全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回嗓子眼，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了。

谢声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迟舒却完全不给他机会，抬手看了看表，冷漠地说道：“开始计时。”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个吃完最后一顿丰盛的“断头饭”，即将被送去刑场的犯人，毫无反抗之力。

谢声再次叹了口气，他没有勇气违抗，只能像一个提线木偶般，按照指令上楼换衣服。

要是现在违抗了，恐怕就连去“刑场”的机会都没有了。

迟舒要亲自开车“押送”，谢声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迟舒的一个眼神便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了过来，谢声只能乖乖地去副驾驶坐好。

迟舒好几年前就拿下了驾驶证，可基本不需要她开车，出门都是坐在副驾驶座的。谢声没想到，她出国几年，开车技术竟然如火箭般直线上升，开得比他还要好。

谢声心中有些失落，这都是他不曾见证的。这些年，他对她的行迹虽有所了解，但不可能时时清楚，事事具体，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两人之间从未有过如此压抑的氛围，一路上沉默不语，迟舒专注地开着她的车，而他则在默默观察着在她身上缺失的那些年。

车稳稳地停在了南城民政局的对面，谢声的眼皮却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不停地跳动着。他自动忽略眼前那块挂着“南城市民政局”几个醒目大字的地方，开始环顾四周，妄图寻找到迟舒真正要去的目的地。然而，这个地方除了一栋栋居民楼，就只剩下一家男科医院，再不然就是前方三公里处的殡仪馆了。

“迟舒，太久没回来了吧？你看，路都走错啦。”谢声将最后的一丝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没有走错，就是这里，”迟舒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就是你想的那样，今天要是拿不到这个证，我一脚油门下去，咱们直接就奔殡仪馆去了。”

“大学霸，没带证件领不了证啊，听话，咱们下次，下次”

“没有下次了，我告诉你，谢声！这个证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迟舒那压抑已久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决堤的口子，瞬间喷涌而出。

谢声最受不了她这样，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就像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直直地盯着他。然后，那眼眶渐渐地变红，眼泪也慢慢地积攒起来，在眼眶中打着转儿。就这么一眼，他这些年努力筑起的那道坚固围墙，瞬间土崩瓦解。

这些年，他就像一只鸵鸟四处躲避，连见她一面都没有勇气，不就是不敢直面她的情绪，怕的就是遭遇这种状况，让自己不得不心软吗？

“行，回去拿证件。”谢声最终还是妥协了。

下一秒，迟舒如同变戏法一般，从包里接连掏出两本户口本，然后是她的身份证，接着是他的身份证。

好家伙，这可真是有备而来啊！

“刚回来？随便去要了户口本？”

“家里的户口本放在哪儿，我可比你清楚多了。”

刚回来，就去偷了本户口本，她竟然还如此自豪，他还真是小瞧她了。

“我身份证呢？”

“你钱包里拿的，”昨晚她就睡在谢声的房间，谢声的钱包就丢在床上，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到手，谁让谢声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好猜。

这可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情况允许，他都想拍手叫好了。

“走吧，”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逃避呢？就算这条路走到尽头是死胡同，那也无所谓了，他谢声遇墙拆墙，没路造路，无论如何都会护她周全。

想开了的谢声正准备解开安全带，然而，旁边的人不仅霸占了他的理智，还妄图往他的心脏深处狠狠掏上一把。

“谢声，我不需要你妥协，开酒吧也好，玩投资也罢，你的价值并非要在谢氏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