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迟舒 - 月亮私有 - 弃秋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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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迟舒

在家里奶奶从不让她吃过一次饱饭,奶奶的原话犹在耳畔:“女孩子可不能吃这么多,养成贪吃的习惯,将来嫁到婆家会遭人嫌弃,还会给咱家丢脸,让人觉得咱家不会管教女孩。何况你这赔钱货又挣不来钱,只会浪费粮食,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想吃饱饭?简直是痴心妄想!”

吃不饱饭,又没有其他东西充饥,邻居家那棵无人问津、烂在枝头的西红柿,成了她唯一能吃、爱吃的食物。

四周空无一人,迟舒小心翼翼地朝着西红柿挪动脚步。

走到西红柿处,依旧没有别人出现,迟舒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摘下一个西红柿,便大口啃了起来。

谢声过来时,她正狼吞虎咽地吃着西红柿,红色的汁水糊了满脸,就像隔壁赵叔叔家带着红色胎记的小花猫。

对上他的目光,她顿时慌了神,不知所措,手中的西红柿吃也不是,丢也不是。

谢声二话不说,走过来摘下一个西红柿,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学着她的样子大口吃了起来。

那天两人蹲在院子里,你一个,我一个,吃得肚子滚圆。

或许上天真的有灵,她的月亮终于来找她了。

谢父的生意遭受重创,在谢邦永的帮助下也只是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风光。

谢奶奶要他去问问何大师,谢父觉得谢奶奶封建迷信,平时瞎来谢父也没有说什么,这次还要他拿事业去赌这种虚无的东西,不就是瞎闹吗?

可黎招财走进康家,挂名迟家成为迟舒的那一刻,谢父的生意竟真的迎来了转机……

商量几次,又让何大师看了,迟舒最终还是养在谢家,陪他两兄弟长大的同时还能培养好感情。

在康家呆到开学才回南城,谢声的伤口也愈合了,尽管很小心护理,谢声的右眼尾,近眼角处还是留下了一道七厘米的伤疤。

她心里的伤,最终在谢声脸上显了痕迹。

南城在费江、江水、北蒲中的地理位置是最佳的,而南城里村可以说是南城的璀璨明珠,虽然叫作村,却与我们寻常认知中的村落大相径庭。毕竟,南城四大家族都发祥于此,在此繁衍生息。里村的人非富即贵,一户富裕带动户户富足,也正因如此,里村的居民虽然姓氏各异,但是团结一心,共同发展。

里村,顾名思义就是南城的最深处、最中央。南城以其为核心,向四周延展建设。里村的建筑风格独具匠心,就像环形的艺术画卷,一圈又一圈,一个院子嵌套着一个院子,因此,里村又被划分为外中里三院,越往里面越富。上面提到的四大家族就是居住在里院。

而四大家族又以谢家为首,如今当家的是谢老爷子。他的四个儿子各自成家,他可以说是子孙满堂。其中,谢父身为长子,是谢老爷子最得意的接班人,又有康家这个强大的外家作为后盾,其地位不言而喻,可谢父并没有接手谢氏,而是选择独自闯荡,白手起家。按理来说,二儿子谢邦永接管谢氏,在谢氏如鱼得水,更是让谢氏更上一层楼,在百年企业中担任老总,在名利场上又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其地位怎么说也理应比自己出来打拼的谢父更为显赫。奈何谢邦永是个十足的“哥哥脑”,看哥哥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对哥哥的儿子更是视若己出,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疼爱有加。所以在众多孩子中,谢声的地位最为尊崇,说是嫡长子也不为过。虽说他并不是年纪最大的,谢父也不止他一个孩子,但是哥哥康又道随母姓,而且是过继在康父,也就是谢母的哥哥名下的,所以说康又道将来是要接手康家的,对谢声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其地位自然无人能及。

而迟舒来的就是谢声家。

在里村,乃至整个南城,养童养媳、定娃娃亲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尤其是在那些大家族中,他们对跟外省人结婚多少是有些抵触,更是为守护这一方人杰地灵,所以南城里多半都是内部议亲,不外嫁、不外娶。

故而,迟舒的到来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里村大院的人也不过是好奇什么样子的人能够入得了谢家的眼,毕竟谢家家大业大,家里的小辈尤其是谢父的两个儿子,长得俊俏又懂事,从小就有许多世家大族明里暗里表示可以联姻,可谢奶奶都回绝了,没想到去了趟外婆家就带回来一个女孩的,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谢家也无意瞒着,稍稍一打听也知道什么情况了。

迟舒来谢家的时候刚好是中秋节,邻里邻居借着送礼的机会,纷纷前来瞧瞧这位所谓的童养媳。然而,当看到骨瘦如柴的迟舒时,众人都流露出些许失望,怎么说也是大家族,怎么眼光这么奇特?

谢父的生意缓过来了,生意伙伴们也都陆续回归,客厅中摆满了生意伙伴及亲朋好友送来的月饼礼盒。

在谢母的热情下,迟舒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紫薯蛋黄月饼,蜷缩在红木沙发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谢母一个不留神,谢声便如饿虎扑食般啃掉了迟舒手中月饼的大半。

谢母见状,气得火冒三丈,举起手便是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你个臭小子,是没长眼睛还是眼光太独到,就偏偏看中人家手里的?这么多月饼都入不了你的法眼?”

好不容易哄得人主动拿东西吃了,他却闹出这么一出。

谢声边嚼着嘴里的蛋黄,边在桌上翻找,没找到自己要的又去礼盒里东翻西找。

谢母强忍着心中的火气,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拆开一盒新月饼,拿出一个。

本以为他会就此收敛,谁知谢声竟然将月饼掰开两半,吃掉里面的蛋黄,然后把剩下的月饼塞回迟舒手里,还满不在乎地说,“还你。”

“谢、声!”谢母的火气瞬间直冲脑门,她咬牙切齿地从茶叶柜上抽出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地朝他冲去。

“我就爱吃蛋黄!”

“就今年爱吃,就今天爱吃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

被月饼礼盒包围的迟舒,看着谢声像猴子一样左窜右窜,灵活地避开谢母的袭击,那嘻嘻哈哈的态度更是气得谢母七窍生烟,使足了劲抽他。

迟舒低头看着左手中的两半月饼,沉甸甸的,仿佛有千钧之重,她那高悬的心,就像这月饼一般,被稳稳地托住了。

月饼上还留着他的牙印,左右手的月饼都一样。

迟舒把手上的月饼都吃了。

今年的中秋她有人陪了,不再是人人嫌的皮球了。

今年她有月饼吃了。

今年她可以不用眼巴巴看着别人吃月饼了。

今年,她可以吃自己想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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