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无论是叫平哥哥还是叫大哥,阿都觉得没有太大的区别,但那句‘柏常哥哥’她是怎么都叫不出口的――肉不肉麻啊,只要想想都觉得脸热!
两船不远不近地同向而行,她站在船头t望。
一件披风搭上她肩,男人边给她系领前的丝带边含笑说:“叫多几次就习惯了,你害羞什么。”
阿没他脸皮厚,岔开了话题:“太子爷怎么放心鸢鸢一个女孩这样在外面玩的啊?现在有了身孕,还好是平……大哥这样忠正厚道的男子,若是遇上那些流氓骗子怎么办?”
她原想说平哥哥的,可到嘴边又改了口,那些朦朦胧胧的微妙,慢慢体会,也是懂的。
柏常当然听见了,开心得直想亲她,不过想到这是在外头,便只把她揽在怀里笑,“我的傻姑娘,真的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那就是个小魔头,谁能骗得到她,你以为她是怎么把你劫了的?”
“她说是用了些特别的法子……”阿被噎住了,那么热情可爱的小嫂子,而且怀着身孕,人家都说是接她回家了,她怎能再不识趣地去提劫持的事,那不是令嫂子面子难看么。
“你在她船上呆了这么多天,难道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阿仔细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吃住挺精细的,仆从都不爱说话。”
“你看到多少个仆人?”
“好像三个?”
“那船上最少有六十号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这队暗卫就是太子爷给他闺女的护身符,鸢鸢可以为所欲为,但被骗是不可能的,接近她的蚊子怕都早被查清是公还是母的了,何况咱大哥。”
“你的意思是,太子爷已默认我大哥当他女婿了?”
“这得看大哥的表现,太子爷不看重门第的。”
“你跟太子爷很熟?”
“还可以,都是过命的交情了。”
他说得轻松随意,但那神情语气间又带着点儿难以言说的得瑟,就跟坊间毛头小子提到某位人物是他拜把兄弟似的!
若不是太子爷真的像赏棵葱似的封了她为县主,阿都要怀疑这男人是在吹牛。不过,只要能把牛皮撑住,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看啊,因为你有‘护郡主回京’的要务在身,我跟平大哥就这么添捎顺带地跟着来了,两眼抹黑的,什么准备都没有,郡主有了身孕这事,太子爷应该还不知道吧?到时他若是降罪我大哥怎么办?”
柏常故意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为难道:“这确实是有点难办。”
胳膊往外拐的小姑娘果然着急了,“你刚才不是说跟太子爷有过命的交情?你不能帮着求求情啊?”
“当然能,我就说那是我大舅哥,他怎么也得卖个面子的。”
“……!”
毫无意外的,胸膛迎来小姑娘一顿小粉拳的捶打,柏常却觉得很甜!
血缘真的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无论是只会拿枣泥糕他吃的痴憨娘亲,还是疯魔暴燥的爹,都给了他满满的亲情感,那种饱胀的幸福,他很想跟心爱的人儿分享,
“太子爷看着很凶,蛮横横的,内里却良善正派得很,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就算不高兴,也不会降大哥罪的。”
儿子对父亲的孺慕无关身份地位,柏常觉得,就算那个疯魔爹是个山野蛮汉,若是跟在他身边长大,肯定也是快乐无比的。
阿却不知他这迷之笃定自信从哪来,狐疑道:“再不重门第,我大哥也要做些准备吧?就算是在乡下,这样让人闺女未婚有孕还两手空空地上门,怕是也要挨顿打的,何况那是太子爷。”
“也对,那儿说说看,都要做些什么准备?”
“你不是跟太子爷很熟么,那你得先让大哥知道,鸢鸢是郡主,他未来的岳父是谁,然后再提点他该如何表现啊,还有,要不要接鲁叔鲁婶进京呢?三媒六聘那些礼数也得有个章程,到时由谁主持啊……”
她越数越多,这爱操心的小模样,贼招人疼!
柏常低头看着怀里小姑娘那因早前的亲吻,仍红润欲滴如涂了口脂般的诱人樱唇,满心思量的都是自己的婚事,可一想到将来大舅哥就是自己的妹夫这关系,又觉牙痛――以后四人间,该如何称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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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柏常带着‘提点大舅哥’的重任,与小姑娘携手回大船,海风不大,便直接在甲板上摆了茶几蒲垫坐着煮茶。
惊掉两人下巴的是,只隔了一晚,原本活蹦乱跳的鸢鸢竟然不会走路了――只见她手抚着肚子、小鸟依人地偎在鲁平怀里,被抱着出来的。
而鲁平则一脸的紧张严肃,把人放在那张特别准备的软椅上时,还扎稳了马步……不知道的,都以为马上就要生了!
柏常斜睨过去:“我好像记得,怀胎是要十个月?”
鸢鸢保持手不离肚的姿势,满脸散发着母性的柔光和骄傲:“是的呢,还有七个月就要生了,大憨说,头三个月要仔细些,小鱼儿,是不是这样的啊?”
被点名的阿:“……嗯,是的!”
柏常用‘你没病吧?’的眼光看着准妹夫,可没得到半点回应――因为鲁平嫌风太大,正给鸢鸢披上氅衣,犹觉不够,连帽子都戴上了。
“你这不像是怀孕,倒像是在坐月子。”
“大憨说了,孕妇不能着凉!”
“哦,原来是有人已经改行从医了啊,那大憨还说了什么?你一股脑显摆出来得了,别一会挤一句地酸倒牙。”
“不是,你谁啊?大憨也是你能叫的?而且,我凭什么要把大憨说的话告诉你啊?”
“你爹说要打断他闺女的狗腿,我是送狗腿回去的人。”
“你胡说,我爹才不会这样对我!”
“我是不是胡说,回去见了你爹不就知道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怼着,莫名和谐――只是一个气定神闲,一个已经要炸了,回过味来的鸢鸢怒火冲天地娇斥:“你刚说谁的是狗腿呢?!”
柏常乐得哈哈大笑,谁想那准妹夫竟摆起了大舅哥的架子,还敢皱眉声音不大不小地训他:“谢爷说话注意些,孕妇不能动气。”
这话真比郎中的药还灵,鸢鸢立即消气并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腹部,娇唧唧道:“大憨,我是不是吓到宝宝了?他刚才好像在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