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来无恙。”
“哥哥,别来无恙。”
场上陷入了一场红了眼的琼璧争夺战。似乎三界再也不分天庭、凡人和鬼怪,所有人迷失了心智。
葭菼、江流、东凤见势不妙,慌忙暂且躲避进了古庙。
此时端坐仙椅的天君终于有了动作。他从仙椅中一跃而起,转眼便已到达那手执琼璧几近癫狂的天兵身后,一个重重的力道打在他膝盖骨后侧,那天兵登时跪在原地。手中所执之物瞬间落空。天兵猛地回转过头诧异望向身后,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天君将手轻轻点住他的太阳穴,仅停顿了一秒,那人突然双目圆睁,直挺挺栽倒在地。
一时间,场上哗然,无人再敢贸然向前。一阵风吹过,天君那一袭明黄色天服衣角飞扬,他长久站立在那片尸横遍野的处决场。
良久,他突然调转过头望向古庙。葭菼眉毛蓦地一跳。,只见天君顿了顿,已然大步流星朝这古庙走来。东凤赶紧扯了扯葭菼,“快走,他是要用你来逆转时间!”
葭菼一时呆愣原地,原来自己之所以丧失记忆,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一件天族的法器,这法器在关键时刻逆转时间,以保天族战无不胜。而每次时间逆转后,天君都会清除葭菼的记忆!
葭菼登时苦笑,后撤一步,“所以天界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那个该死的青冥人?”东凤一顿,一时竟难以启齿。
恰在此时,“咚咚咚”,天君速度极快,转眼已至门外。葭菼正欲开门,可谁知身后的两人竟同时捉住葭菼。左侧的江流轻轻朝葭菼摇了摇头,右侧的东凤一脸焦躁,似乎心事重重。
葭菼沉思片刻,可手还没碰到木门,便只听“轰隆”一声,这门居然被灵力强力撞开了。
三人对视一眼,心道不妙,忙调转头往古庙深处跑去。
“跑什么?”
葭菼头也没回,顺势堵上了自己的耳朵,心道不跑,难不成还等你?
三人急匆匆越过楼梯,再跑过那长廊,江流低声道,“哥哥,天窗。”
葭菼点点头,三人忙朝着天窗方向跑去。可还未及三人抵达最高那层,身后那追命的脚步声便已然清晰。
三人抵至天窗,东凤忙道,“你们走,我垫后,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葭菼正想开口阻止,只听那声音再次近在身边,“葭菼、微止。”听闻此句,葭菼和江流不免心头一震,那声音似乎明白这句话一定能吸引对方的注意一般,居然停顿了两秒缓缓道,“多年未见,不和我叙叙旧,就着急走吗?”
听闻此句,江流竟皱了皱眉头,转身迎上了即将追来的那道明黄色诡异的影子。身后的东凤焦急地喊道,“喂,你疯了!”
葭菼也不免停住了脚步,“江流。”
“哥哥,”江流沉声道,“这个天君,恐怕是个旧相识。”
“什么?”葭菼不由得诧异道。
“哈哈哈哈哈”随着几声阴冷的笑声传过脊骨,那明黄色身影已然追至身前,“果然还是微止先认出了我。”
此时,东凤转过头一惊,“他是微止?”
葭菼为难地点了点头,他一步上前与江流并肩而立,“原本我以为东凤是师父的女儿,处心积虑呆在天君身边不过是为了报仇。可是现在想来,似乎我错了。”
话已至此,葭菼死死盯住天君。
只见天君仍旧挂着那经久不变和善的微笑,“葭菼,这些年,你还算有点长进。”
葭菼冷笑,“若非师父设了个大局,牺牲白山观,稳坐上了天君之位,又利用我战无不胜,葭菼无论如何也不会长进至此。”说到此处,葭菼微微作揖冷哼道,“还真是要谢谢师父了。”
“坐上天君之位?”天君重复了一遍,冷笑一声,“这天君之位,本就属于方家,是他们篡权谋位,灭了方家满门。”
话至此时,葭菼和江流不由一惊。
片刻,天君原本阴冷的表情竟一瞬化去,他伸出手,仍旧那副如沐春风的样子,“来,葭菼,多年未见,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葭菼站立原地,还未及反应,身后的东凤和江流已然拦住了葭菼。
天君故作失望之色,“本以为,你我师徒一场,再相认时可以好好聊聊,没想到……你们连我都不信。”
还未等葭菼回答,东凤便已经一步上前,“爹,凤儿求您放过神君。”
话至此时,只见那天君神色一凛,“凤儿,你越来越不懂事了。”天君背过身去,他冷哼一声,“我与葭菼师徒情深,何来放过一说?”
片刻他的手微微攥紧,突然猛地回过头来道,“不过,说到放过”天君冷哼一声继续道,“当年有人放过我们吗?那些反贼剿灭上天庭的时候,放过放过你娘亲了吗?东凤啊,是不是这些年我太宠你了?你越来越不像样了。”
“可是,葭菼他没有害过任何人……”
“哈哈哈哈哈哈”这空荡晦暗的古庙里再次响起诡异的笑声,“如果没有害过人就可以一生无虞,那你娘亲圣手回春救人无数,为什么就死了呢?”谈及此处,天君的声音落寞而阴冷。
片刻,他再次缓缓道,“凤儿,你知道爹爹杀了多少无辜的人、流了多少血才抢回这片江山的吗?要守住他,又得要牺牲多少无辜的人,你懂吗?”
“爹爹,那还守他做什么!守着江山,娘亲就能回来吗?”东凤一步向前,声音微哑。
“混账!你可姓方!”天君倏忽回转身子,一身明黄色长袍随着他的愤怒微震,可是片刻他突然长叹一声,“若我不先他们一步,他们必定对你我赶尽杀绝。”
“爹爹,我们走吧,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凤儿照顾您一辈子!”
“傻孩子。”天君摇摇头,葭菼竟觉得那高大的背影在晦暗光线里有了一丝佝偻。
还未及众人反应,天君突然转身,手中断魂剑的刀锋一闪,“我的好徒弟,对不住了,要怪就怪你爹娘,把你生成了青冥人吧!”
众人皆惊,葭菼亦是双目圆睁。
就在那把长剑刺来那刻,一只白玉扇缓缓对上了剑锋,“师父,那就要各凭本事了。”
天君微微一笑,“就凭你们两个?不自量力。”
话刚说完,江流与葭菼便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扑面而来,古庙内的红黄蓝三色吊帘纷纷飘扬起来,一阵急促的风铃声响起。
“噗”,两人胸口皆憋了口气,继而重重吐了出来,可随着那口气吐出的却不仅仅是空气,还有一口鲜红的血。葭菼与江流再次对视一眼,两人竟笑了笑,葭菼道,“这一次兴许真要死在一处了,你怕不怕?”
话刚出口,葭菼就“呸呸呸”起来,“晦气!”
江流嘴角挑起一丝笑,“我只怕你来世又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