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星历8175年7月5日，蓝星华夏区江南行省的晨雾还没散尽，安语禾卧室里的苔藓地毯已经悄悄把温度调到了最舒适的24c。她翻了个身，压到了枕边那只半旧的毛绒兔子——这是去年父亲温庭洲送的复古玩具，兔子耳朵里藏着的微型传感器突然亮起绿灯，用柔和的电子音播报：“今天是8月15日，天气晴，距离9月1日开学还有16天。”

安语禾把脸埋进兔子柔软的绒毛里，鼻尖萦绕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这只兔子是她能找到的最“旧”的东西了，不像家里那些会自己整理的衣柜、能自动烹饪的厨房，它笨笨的，只会重复播放设定好的基础数据。就像现在，它还在没完没了地念叨：“今日适宜空间系异能者进行基础感知训练，建议搭配机械系天赋者辅助校准，社区训练舱剩余预约名额17个，其中男性使用者占比33%……”

“小禾，该起来吃早饭了。”母亲安若菀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轻微的植物生长声——这是她德鲁伊能力的特征，越放松，周围的植物就越活跃。安语禾光着脚踩在苔藓地毯上，看着那些嫩绿色的绒毛在她脚周围轻轻蜷缩，又慢慢舒展开来。

客厅里，长条形的实木餐桌已经被父亲们布置成了微型花园。母亲安若菀正站在餐桌尽头，指尖轻点，那些嵌在桌面上的种子就争先恐后地冒出芽来，转眼间长成了一圈翠绿的篱笆，把餐盘围在中间。她今天穿了件淡绿色的棉麻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串由空间晶石打磨成的手链——这是安家第四代女性的标志，每颗晶石里都记录着一次成功的空间的升级。

刚走到餐厅门口，安语禾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小寿星终于舍得起床啦？”穿着音乐学院制服的哥哥安辞宴从沙发上跳起来，制服肩上的银线在晨光里闪着细亮的光。他手里拎着个丝绒盒子，边角绣着精致的音符纹样，“刚从练声房赶回来，礼物还带着琴房的木质香气呢。”

坐在哥哥身边的姐姐安星眠正用手帕擦拭一个琉璃瓶，她身上的空间研究院白大褂还没来得及换，领口别着的银质徽章刻着“研究员”字样。“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她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里面的金色粉末立刻扬起细小的漩涡，“这是赤火星极昼区的‘时光沙’，是我参与空间作物培育项目时申请的实验样本，撒在你的空间田里，能让作物生长周期缩短30%。”作为空间折叠天赋的拥有者，她目前在空间研究院攻读研究生，主攻空间能量折叠的研究。

“快看爸爸们给你准备的生日蛋糕。”坐在餐桌左侧的慕清弦朝她招手，他今天没穿那些搭配时尚的衣服，只是件简单的白色t恤，上面用植物染料印着个歪歪扭扭的音符。作为在五颗宜居星球都拥有粉丝俱乐部的顶流爱豆，他的音乐创作天赋能让十万人同时跟着他的歌声流泪或大笑，但此刻他手里捧着的蛋糕却朴素得过分：一个六寸大的草莓蛋糕，上面插着数字13的蜡烛，烛火是淡蓝色的，像极了空间元素的颜色。

“别小看这蛋糕。”慕清弦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用手指戳了戳蛋糕侧面，“我特意请烘焙坊的张阿姨做的，没加任何异能成分，就是你小时候总念叨的‘纯手工’。”他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不过蜡烛是我用添加了开心元素做的，你吹的时候想着开心的事，它们会变成星星飘到天花板上。”

安语禾刚坐下，坐在主位的亲父商景然就推过来一个餐盘。餐盘里的煎蛋边缘正冒着细小的气泡，蛋黄上用番茄酱画着个简易的空间坐标图。“尝尝这个。”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认真，就像在分析一份星际贸易合同，“我计算过了，蛋黄的熟度口感正好，蛋白质含量比社区推荐标准高7%，但胆固醇低3%。”

商景然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装，领口别着枚小小的银质徽章，上面刻着“华夏星际贸易协会”的字样。作为家里最务实的人，他总把一切都量化成数据——包括爱。比如他现在正在说：“这个月公司的分红足够给你换一台新的种植辅助机械，比社区公共设备的精度高15%，等开学前就能送到。”

坐在右侧的温庭洲一直没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他是家里最擅长“润物细无声”的人，作为社区行政协调员，他的“社群协调”天赋总能让各种复杂的关系变得顺畅。此刻他面前的餐盘里，几片吐司拼成“生日快乐”的字样，每片吐司的边缘都烤得恰到好处，不焦不糊。

“这是用新买的智能烤面包机做的。”温庭洲把一杯热牛奶推到她手边，“我特意调了程序，让它烤出你喜欢的那种有点脆的口感。对了，牛奶里加了点星麦粉，是绿藤星特产的那种，对你的空间感知有好处。”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笔记本，“我查了社区的入学指南，九月一日开学那天，你们班的教室在3号楼4层，从家里出发的话，走空间传送阵最快，只需要七分十二秒，但要经过三个空间监控点，我已经帮你筛选了携带物品，保证可以通过安检。”

安辞宴突然把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银制长笛，笛身上雕刻着流转的音波纹路。“这是我用专业课奖学金换的‘共鸣长笛’。”他拿起长笛在指尖转了个圈，金属表面反射着晨光，“我们音乐系的声学实验课证明，特定频率的声波能稳定空间波动，你练习空间能力时吹吹这个，能让能量流动更顺畅。上周我在《星际音乐与异能关联期刊》上看到的论文，特意请工匠按空间系适配频率定制的。”

安星眠趁机把琉璃瓶塞进妹妹手里，瓶塞打开的瞬间，一股带着暖意的香气漫开来。“别听你哥说的那么玄乎，声波稳定空间的效果还在实验阶段呢。”她刮了下安语禾的鼻尖，“我的时光沙可是经过研究院三次验证的，你上个月不是抱怨空间田里的星麦长得慢吗？每天撒一勺，保管九月开学前能收获第一茬。对了，瓶底刻了使用剂量表，千万别贪多，植物长得太快会空心的。”她最近在写关于空间折叠对作物基因影响的论文，对植物生长规律了如指掌。

“先别急着拆礼物，测一下今年的能力成长值。”安若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仪器，这是社区统一发放的“异能监测仪”，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安语禾把手指放在仪器的感应区，仪器立刻发出柔和的蓝光，在半空中投射出一串数据：

安语禾，13岁

异能类型：空间系（空间种田系统）10级

当前天赋等级：c+

已解锁功能：

基础空间感知（可感知半径5米内的空间波动）

空间存储（可存储体积不超过15立方米的物品）

初级作物培育（可在空间内种植5-10种基础作物）

待解锁功能（预计15岁前）：

空间扩展（需配合初潮后天赋叠加）

跨空间传送（需阵法天赋者辅助布置）

作物变异诱导（需德鲁伊能力者提供植物样本）

“不错，比去年提升了1个等级。”安若菀看着数据，眼里满是欣慰，“我的13岁时，空间感知半径才3米呢。”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也别骄傲，社区数据库显示，今年和你同岁的空间系女孩里，最高等级已经到b-了，她的父亲是个数学家，经常帮她计算能力参数。”

商景然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型的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台小型的种植辅助机械，“这是我托人专门为你定制的种植辅助机械，能精准控制你空间里的土壤湿度、光照时间和养分比例，还能根据不同作物的生长周期自动调整参数。你平时在空间里种植时，它可以帮你省去很多繁琐的工作，让你能更专注于作物的培育和观察。”他调出机械的操作界面投影在空中，“你看，这里有预设好的多种常见作物的种植方案，你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进行自定义设置，很方便操作。”

“别把孩子逼太紧。”温庭洲笑着摆摆手，“能力发展有其自然规律，社区的成长曲线显示，13-15岁是空间系异能者的积累期，稳步提升比拔苗助长好。”他调出另一份数据，“你看，安氏家族历代女性，13岁时的平均等级就是c+，到15岁初潮后才会迎来快速增长期，你妈妈当年就是这样。”

安辞宴突然插嘴：“我们音乐系的《异能声学导论》课上提到，初潮后的激素变化可能会改变空间波动频率。”他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个录音笔，“这是我录的‘空间稳定音阶’，是上周声学实验课的作业，等你15岁生日后每天听十分钟，能帮你平稳度过能力波动期。”

安语禾看着空中的数据，突然想到上辈子，那里女性没有这样得天独厚的能力，直到现代还处于男权社会，不平等体现在方方面面。相比之下，还是女本位的世界好。

“想什么呢？”慕清弦用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该吹蜡烛了。”他说着，轻轻拍了拍手，客厅的灯光立刻暗了下来，十三根淡蓝色的蜡烛在蛋糕上跳动着，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暖的。

“快许愿。”安若菀轻声说。

安语禾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她没想什么远大的愿望，既没想过要成为多厉害的空间系异能者，也没想过要在星盟里有什么地位。她只是希望，明年的生日，还能吃到这样朴素的蛋糕，还能和家人们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还有，希望九月开学后，能遇到一个不那么“数据化”的同桌。

她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那些淡蓝色的烛火果然像慕清弦说的那样，变成了一颗颗小星星，慢慢飘到天花板上，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星座——那是绿藤星的标志，据说那里的植物能长到天上去。

“生日快乐，小禾。”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该拆礼物了。”慕清弦第一个递过来一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盒子，外面裹着银色的包装纸，上面印着会闪烁的星星。安语禾拆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音乐盒，形状像一颗星星。

“这是我用上个月演唱会的一部分贡献值换的。”慕清弦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就是个老式音乐盒，上弦的那种。”他说着，轻轻拧了拧音乐盒底部的发条，里面立刻传出一段轻柔的旋律，不是现在流行的用情绪音波合成的音乐，而是真真正正的乐器演奏的声音。

“这旋律是根据你空间波动的频率编的。”慕清弦解释道，“我让社区音乐学院的老师帮忙弄的，据说多听能让你的空间能力更稳定。你看，音乐盒里面还有个小镜子，能反射星星的光，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看着玩。”

安语禾把音乐盒放在耳边，听着那段轻柔的旋律，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在这个什么都追求效率、什么都能数据化的时代，这样一个笨笨的、需要上弦的、没有任何异能加持的音乐盒，竟然显得格外珍贵。

温庭洲的礼物是最后拿出来的，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帆布包，上面印着社区图书馆的标志。“这是我托图书馆的朋友做的。”温庭洲笑着说，“看起来是普通的书包，但里面有玄机。”他拉开拉链，“你看，里面有好几个夹层，每个夹层都有不同的功能。这个能保温，放便当正好；这个能防潮，放你的训练手册不错；这个是防磁的，可以放你的异能监测仪。”

他一边说，一边往书包里放东西：“这是社区地图，我已经标好了从家到学校的所有路线，包括空间传送节点；这是一本《星际种族入门》，开学要学的，我帮你把重点章节折起来了；这是几支笔，是用星麦稭秆做的，很环保，写起来也顺手；还有这个，是社区食堂的优惠券，你中午要是不想吃学校的饭，可以去社区食堂，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安若菀放下手中的牛奶杯，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社区昨天更新了《未成年人异能使用规范》，里面有几条和你相关的，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讲一讲。”

她从光脑里调出规范条文，投射在空中：

13-15岁空间系异能者，在公共场合使用空间存储功能时，不得携带违禁物品，详见《空间传送阵安检条例》。

禁止在非训练场所进行空间传送练习，包括社区公园、学校操场等，如需练习，必须有成年人陪同，且提前向社区管理处报备。

与男性天赋者进行能力协作训练时，必须在指定的协作区域进行，且专业的人在旁边照看。

不得将空间能力用于恶作剧，包括但不限于：将同学的物品传送到其他地方、在他人身后制造空间裂缝等，违者将被处以扣除贡献值的惩罚，情节严重者将暂停能力使用权限。

“这些条款看起来有点严格，但都是为了保护你们。”安若菀解释道，“你也知道，现在社区里的人越来越多，异能者也越来越多，没有规矩不行。就说这条不能用空间能力搞恶作剧的，去年就有个女孩把她同学的毕业作品传到了赤火星的矿场，直接被采矿机械毁了，害的人家延迟毕业。她自己也没落得好，公开道歉不说，被罚了3000贡献值，还暂停了能力训练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