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只对我横是吧?
第四十四章只对我横是吧?
项目转眼进入设计阶段,时愿最近的工作量陡然攀升。
难搞的代码卷土重来,给本就沉甸甸的担子增加了新一轮负重。她每天熬到十一点,目光呆滞,边啃咬指甲,边和难懂的文档较劲。
她下嘴很重,咬得指甲边缘几乎嵌入肉中,难以忽视的疼。她烦躁地挠挠头,不懂为什么别人一看就能明白的东西,她总要兀自琢磨好半天,最后得靠着不断试错,才能摸出正确答案。
“蠢人才会用最蠢的办法解决问题。”时愿气得连自己都骂,纳闷灵活的脑瓜是不是一遇代码必死。
她反复观看乔总分享的模版,依葫芦画瓢操作,大致捋清了思路。她一鼓作气,翻出客户的“数据词典”,逐行浏览数据来源。
她全神贯注,心系几日后的演示会,全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拼到一刻,她猛然擡头,不小心扭到后脑勺的筋络,疼得眼冒泪花,龇牙咧嘴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夜已深,她顶着熊猫眼,后知后觉拿起手机,一时傻了眼:石砚初三个字像是被什么病毒插件复制黏贴,霸满了她的手机屏幕。
什么情况?
四条未读信息和三个未接电话,间隔十五分钟,分秒不差,像极了什么诡异的召唤人大法。若说他急,他却能压住性子,不疾不徐冒泡七次。若说他不急,他偏像得了失心疯般,连发了四条一模一样的短信:【人呢?】
时愿鼓了鼓腮帮子,翻了会群里的消息,恍然大悟:她错过了今晚的徒步小组会议。
可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嘁,她懒洋洋按下快拨键,开场白很简单:“我晚上一直加班呢。”她擤擤鼻子,吹了一整晚空调,这会有点头晕脑胀。
“不在家?”石砚初擡起头,半眯起眼,上下扫视着一扇扇窗户。
“在家啊...”她无所顾忌打了个哈欠,“我好困。”
石砚初暗自松口气,“睡吧。”
时愿小声嘀咕,“在给客户做demo。我一个半吊水桶,马上又要打肿脸充胖子,去客户面前晃悠。”她头枕胳膊,叽里咕噜抱怨了一长串,哈欠连天。
石砚初始终昂着头,对那扇唯一有光亮的窗户说话。来的路上,他几次三番决定调转车向,却依然鬼使神差驶到了时愿家楼下。
她无故缺席今天的例会,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其他成员不以为意,唯独石砚初心里响起了警笛:担心她遇见什么危险,又或碰上了烦心事。现下他听着她的絮叨,心总算沉回了原地。
“晚上开会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吧?”她吐槽完了,回归正题。
“没有。你早点休息,晚安。”
“我没办法休息...我还得赶工,写代码好烦啊!”时愿拖长了语调,每个音节都像是扫来荡去的猫尾巴,毛茸细软,撩拨得人喉咙直痒痒。
“是上次考试的内容?”
“差不多。客户目前提供了一部分数据源,我们想做个五分钟的demo。”
做演示的前提在于会演示。
时愿刚试着拖拽第一步任务代码链,不出意外,收获了几列红色感叹号。
“我帮你看看?”石砚初忍不住提议。
“好,我发你zoom链接,共享屏幕?”
“不用了,你下来吧。”
“?”时愿静默数秒,如梦初醒般提高了音量:“你跑我家楼下干嘛?几点来的啊?有什么事吗?”她抛来几连问,顺手揪起椅背上的t恤,胡乱一套。
石砚初轻声笑笑:“你好端端没开会,老王拜托我看看。”
“骗人。”老王才不会多管闲事到这个地步。
石砚初一愣,难以招架被人当众拆穿的窘迫,语滞片刻。
时愿屐着拖鞋,蹬蹬跑下楼,吵亮了每层楼的感应灯:“肯定是你坚持要来。你这个领队当得有点变态啊。”她半开玩笑,认定对方仗着二人关系熟络,憋了一肚子说教,当面来教育她不要突然玩消失、不守信用等等。她一开始振振有词,越说越觉得理由站不住脚,他也不至于病成这样吧?
石砚初不予置评,由着她误会。他视线追随着光亮,不由得嘱咐:“你别摔着。”
防盗门吱呀呀被推开。
时愿小跑到他面前,难以置信地戳戳屏幕:“你改睡觉时间了?真难得。特意来讨伐我没冒泡?”
石砚初勾起唇,置若罔闻,下巴点了点几步之遥的石凳,“去那?”
“好。”
她呼吸尚未平复,面颊红晕随着咻咻鼻息逐渐蔓延,点染了脖颈。她发羽凌乱,好几根黏住了眉梢,随着晚风颤颤悠悠。她不在乎地拂了好几次,“啧”一声,不懂那根戳她眼球的头发究竟藏匿在哪。
石砚初不禁探出手,轻轻挑拨,指腹不经意蹭到她肌肤。他不动声色望向别处,加快了脚步,刻意拉开些距离:“不早了,我赶紧帮你看看。”
气温较白天低了几度,却没能赶走盛夏的燥。
两个人并排而坐,挨得很近,目光齐齐聚拢在小小的电脑屏幕上。
石砚初聚精会神,食指划拉着触摸板,来回跳读几篇文档。他专注认真,完全沉浸在思绪中,偶尔默念出声。
时愿很快便跟不上他的手速和思路,思想开起小差。她视线从他骨节分明的手挪至手腕,再到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最后定格在他侧脸上。她目光赤裸又明目张胆,誓要突破昏暗灯光,描摹出他清晰的模样。
看到一刻,她慌忙跳开目光,手背贴了贴脸。都立秋了,怎么还这么热。
石砚初心无旁骛,没留意到身侧人的一系列小动作。仅有几次,他不得不摆正左腿,好避开和她膝盖的碰撞。
“你对哪块不理解?”
“我不懂为什么这一步总会收到错误提示。”时愿侧倾斜身子,手指向屏幕,在浑然不觉中闯入了对方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