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春雷平地起顾砚时,你再来晚点,我就…… - 曾听旧时雨 - 屿岚烟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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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春雷平地起顾砚时,你再来晚点,我就……

第91章春雷平地起顾砚时,你再来晚点,我就……

李璟澈的气息温热地喷薄在岑听南后脖颈。

岑听南心头升起一股浓烈的厌恶与怨怼。

她看清了信笺上的字——“布日古德亲启”“岑昀野天启六年孟春书”。

是她无比熟悉的字迹,几乎伴随了她这十几年全部的人生。

从前每一年的除夕,岑昀野都会将他斗大的丑字亲手写在春联上,然后贴得将军府里外都是。

大喇喇,又张扬,很没有章法。

算不上好看,可谁都能透过那字,看出天上地下舍我其谁的霸道。岑昀野就是这样一个人,很粗鲁很张狂,可做梦都想拿回北境十城的人。

岑听南从那噩梦一般暗不见天日的牢笼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会在深夜里反复被魇住又涔涔大汗地惊醒,梦里梦外都是眼前这几个大字。

他们说这是岑昀野通敌的证据,说他被北戎将军买通,意图以三座城池作为投效贺礼,更说他要举家迁往北戎。

但那时岑昀野与岑闻远也许早死在了北境不知哪一处的沙场之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徒留下她和娘亲,还有阖府上下,满门流放。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封信。

记忆中漫天的红色,和倒在她怀里的娘亲,那一日血流得满地都是,染红了天边残阳。

还有那半岁的黑暗、饥寒……屈辱。

所有所有全都拜这封信所赐。

竟然是他,原来是他。

岑听南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怒意到了顶峰,恨意也到了顶峰。

“你想污蔑我爹叛国,是吗?”她的嗓音因极度地愤怒,冷到了极致,在铺天盖地的惊雷里,也能响彻屋里屋外,带着能叩问人心的力量。

李璟澈讶异了一瞬,眸里闪过讥讽:“你倒比孟瑶光聪明多了。”

他手指挟起信,薄薄的一张,窗外的光几乎能透过纸。

就是这样轻飘飘一张纸,不问缘由就定了阖府上下百余人人口的一生!

岑听南怎么能不恨。

她的手指攥得极紧,关节毫无血色,泛起青白。整个人如同一尊褪了色的瓷娃娃,随时都要碎了似的。

这让李璟澈觉得,她下一秒就要利落而狠决地将自己摔碎,再捡起血肉铸成的碎片,扑上来同他拼个你死我活,将他的喉也割断,心也刺穿。

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眼中却有不顾一切的决绝与恨在疯长。

旺盛的力量从她身上蔓延、扎根,直至某一瞬间,突然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李璟澈盯着她瞧完了这整个过程,倏地笑了声:“不过我这会儿改主意了。”

他将信撤回去,三两下在空中撕成碎纸,饶有兴致开口:“岑家父子为国为民,忠心耿耿,是我皇兄征战四野的好棋子,没必要毁了。倒是你——”

岑听南倏地擡起头。

碎纸洋洋洒洒飘落在空中,她伸手接住一片,牢牢攥在手心。

变了。

同前世的记忆完全变了。

可她来不及细想,下一刻就清醒过来——不是李璟澈变了,是他作恶的对象变了。

变成了她。

李璟澈将她扔到了榻上,朝岑听南覆上去。

“岑听南,你说,我若是今日在这里把你弄了,顾砚时会不会嫌你脏?”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在轰隆的雷声与豆大的雨滴中,简直要让岑听南听不真切。

天空黑得像大军压境,沉沉地碾在岑听南心头。

她觉得屈辱,牙尖几乎咬破了唇。

可她深知,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救她,除了她自己。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痕,她逼着自己直视李璟澈。

“李璟澈,你我相识一场,到你撕去那封信那刻,我仍旧当你是好友。”

李璟澈很短暂地怔了怔,随即又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讥讽道:“岑听南,连你自己都不信这话。”

“你在发抖。很害怕吧?”他刻意地贴住了她的脸颊,男人醇厚的气息激得她遏制不住地颤。

李璟澈却还在发疯:“抖成这样,怪可怜的,我瞧瞧,顾砚时平日里是这样对你的么?他会脱你衣服么?还是说,会对你做更过分的事呢?”

他的指尖流连在岑听南的脖颈处,就要往下滑去。

岑听南将快要溢出喉头的尖叫声死死压抑住,如同最不惧生死的将士,镇守着她的城关。

李璟澈逗弄犬猫似的戏弄着她:“我现在有点懂顾砚时为何对你这么痴迷了。”

岑听南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无视仍在自己脖颈上游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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