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一封邀请书 - 海底两万里 - 凡尔纳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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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一封邀请书

第18章一封邀请书

第二天,十一月九日,我足足睡了十二个钟头才醒来。康塞尔来到我身边,他习惯地问我“先生晚上睡得好”,接着就干起活来了。他并没有叫醒他的朋友,那个加拿大人,让他像瞌睡虫那样在房中睡觉。  我让这个好好先生随心所欲他说话,自己只是默不作声。我一心想着为什么还看不见尼摩船长,从我们昨天聚谈以后,一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我希望今天能看到他。

我很快穿好了贝足丝织造的衣服。这一身衣料不止一次引起了康塞尔的思索。我告诉他,这身衣料是由发光的、丝一般柔软的纤维制成,这类原料是地中海沿岸很丰富的一种像“猪腔形”介壳贝类留下的。很早就有人拿来做成很好看的衣料,袜子,手套,穿上去十分舒服。诺第留斯号的船员一点也不需要陆地上的棉花、羊毛和蚕丝,他们衣服的材料都是从海中获得。

我穿好了衣服就到客厅去,那里还没有人。

我于是钻研那些玻璃柜中堆积着的贝类学上的宝藏,细心地思考。我也潜心搜索那宽大的植物标本库,库里充满着海中最稀罕的植物,它们虽然风干了,但看起来依然栩栩如生。在这些珍贵的水产植物中间,我发现了那些海苔,孔雀昆布,葡萄叶形的海藻,粒状的水马齿,大红色的柔软海草,扇子形的海苑,吸盘草,这草很像外形下陷的冬菇,被人们归入植虫动物,最后我看到了整个一组的海藻类植物。

整整一天过去了,依然没有见到尼摩船长。客厅的嵌板没有打开,也许人家不愿意我们对于美丽的事物接触得太多吧。诺第留斯号仍旧朝着东北偏东方向行驶,速度为每小时十二海里,距离海面五十至六十米。

第三天,11月10日,一切依旧,同样是冷清清的。我看见一个船员。尼德·兰和康塞尔跟我在一起过了大半天。他们都感到很奇怪,这个奇怪的人病了吗?他要改变安排我们的计划吗?

总而言之,正像康塞尔说的,我们在这里生活得无拘无束。我们的主人完全遵守他约定的条款。我们不能抱怨,因为,我们意想不到的遭遇使我们受到了很好的待遇,单单从这个方面来说,我们就没有权利控诉他。这一天我开始写这次奇遇的日记,这样,可以记下我的所见所闻;我是用海中大叶藻制的纸写日记,这也是一件新奇的事。

11月11日,大清早,诺第留斯号的内部全换了新鲜空气,我知道我们现在又回到洋面上来补充氧气。于是我走上平台。

这时是早晨六点。天没有大亮,周围一片阴晴。差不多没有波浪。我希望在平台上碰见尼摩船长,他会来吗?我只看见领航人关在他那玻璃笼间里。我坐在小艇外壳的突出部分,十分惬意地呼吸着海上的新鲜空气。

渐渐地,阴雾散去,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天际涌出。海面被阳光照射得像燃着了的火药,发出一片红光。云彩散在高空,被映成淡淡的红色,无数的“猫舌头”预告今天整天都要刮风。

可是对于大风暴也不惊怕的诺第留斯号,普通的风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正沉浸在这美丽的日出景象之中,忽然听到有人走上平台来。

我正准备招呼尼摩船长,但上来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副手。他好像没有看见我似的。他拿一架倍数很大的望远镜,认真地察看四周的海面,观察过后,他走近嵌板,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的语音拼法完全跟下面写的一样。我很熟悉这句话,因为每天早晨,在同样的情况下,总是听到这句话。这句话是这样:

“诺土隆一雷斯扑一罗宜一维尔希。”不过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了这句话之后,船副就回船舱去了。我想诺第留斯号又要潜入海底航行了。于是我走回嵌板边,穿过狭长的过道,回到我的房中。

这样过了五天,每天早晨,我走上平台,都是如此。尼摩船长仍然没有露面。

我不再指望见他了。到了11月16日我跟尼德·兰和康塞尔回到房中的时候,看见桌上有一封给我的信。我拿过信来,立刻把信拆开。字写得很工整,但带一点古体,使人想起是有些像德文字体。这信的内容如下:送交诺第留斯号船上的阿龙纳斯教授:

尼摩船长邀请阿龙纳斯教授出去打猎,定于明天早晨在克利斯波岛的林中举行。船长希望他来参加,同时也很高兴他的同伴能跟他一道来。

诺第留斯号船长尼摩

1867年11月16日

“打猎!”尼德·兰喊道。“在克利斯波岛的林中!”康塞尔补充到。“这个怪人要到陆地上去吗?”尼德·兰又说。“在我看来,信中已经讲得很明白。”我再看了下信。“那么,一定要去啊,”加拿大人说,“我们该怎么办,到了陆地上就知道了。我也很高兴能吃到几块新鲜的野味。”

尼摩船长本来是讨厌大陆和岛屿的,现在反过来邀我们去林中打猎,这令我感到很难理解,只是满意地说。

“我们先看看克利斯波岛位置如何。”我们打开平面地图,在北纬32度40分,西经167度50分的地方,找到一个小岛,它是1801年由克利斯波船长发现的,古老的西班牙地图叫它洛加·德拉·蒲拉达,意译过来就是银石。所以我们现在距出发点约为一千八百海里,诺第留斯号行驶的方向稍稍作了变动,它现在又向东南方驶去。

我把这个处在太平洋北部的小岛指给我的两位伙伴看。

我说:“尼摩船长即使偶然想上陆地,也会选择那些荒凉无人的地方。”尼德·兰摇摇头,没有说些什么,一会,康塞尔和他都走开了。不动声色的管事人给我端来晚餐,我用过晚餐以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很久才入睡。

第二天,11月7日,我醒来,觉得诺第留斯号不动了。我收拾好东西,走进了客厅。

尼摩船长已经在厅里等着我了,等我进入以后,他站起来向我招呼,问我们跟他一同去打猎有什么不方便没有。

既然没有提及他八天不露面的原因,我也不便打听,于是干脆地回答说,我的同伴和我都十分高兴跟他去打猎。

“不过,”我又补上一句:“先生,我想向您提一个问题。”

“提吧,阿龙纳斯先生,只要我能答复,我就一定答复。”

“船长,既然您跟陆地没有了任何联系,您怎会有森林在克利斯波岛上呢?”

“教授”船长回答,“我的森林不需要太阳,不需要它的光,也不需要它的热。狮子,老虎,豹子,等等,不管什么四足兽都不能到我的森林中来。这里所有的生物都属于我自己。这不是陆地的森林,而是海底的森林。”

“海底的森林!”我喊道。“是的,教授。”

“您请我到海底森林中去吗?”

“没错。”

“那么怎么去呢?”

“步行去,而且不沾一点海水。”

“一面打猎吗?”

“是的。”

“手拿着猎枪吗?”

“当然。”

我两眼盯着诺第留斯号的船长,一点没有露出讨好他的神气。

我想,他的脑子一定有毛病;敢情是神经病发作拖了八天,现在还没有好呢。怪可怜的!但愿他发怪脾气,只要不发疯就行了!

我的脸色清楚地透露了我这种想法,但尼摩船长不说什么,只请我跟着他走。我只得照办。我们到了饭厅,早餐早就摆好在那里了。

“阿龙纳斯先生,”船长对我说:“我请您用饭,不要客气。咱们边吃边聊。尽管我答应您可以去林中散步,但我并没有向您保证可以在林中碰到一家饭馆。所以请您尽量吃,因为我们估计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回来。”

我这顿饭吃得很饱。各式各样的菜是由鱼类,海参,美味的植虫动物,另外还有助消化的海藻类植物,像青红片海藻,苦乳味海藻等等做出来的。当然还有酒可以享用,这酒是按照勘察加岛人的方法,从有名的海藻,即所谓掌形蔷蔽藻酿造出来的。

开始,尼摩船长只是吃,不说一句话,后来才对我说:“阿龙纳斯先生,我邀请您到我的克利斯波岛的森林中打猎的时候,您可能还不太相信。当我告诉您这是海底森林的时候,您以为我是发疯。教授,不要这样的胡思乱想了。”

“不过,船长,请您相信……”“请您耐心听下去,然后再看看您的想法是否正确。”“我听您说,船长。”“教授,您应该很清楚,人只要带了充分的可呼吸的空气,他就可以生活在水底下。工人在水底下工作时,穿上一件不透水的衣服,头上套了一个金属的盒子,再利用打气机和节流器,就可以从水上面获得空气。”

“那是一套潜水设备。”我说。

“对,可是,带了这套设备,便没办法灵活运动,那条输送空气的胶皮管子把他和打气机连接起来,简直就是一条把他拴在陆地上的锁链,如果我们是这样拴连着诺第留斯号,那我们走不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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