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不在下游
但白青峰这时却摇头道:“我记得白夜父亲在世时说过,家族禁地内的先祖墓碑上,曾提到一个叫番天派的宗门,在千年前镇水宗还强盛一时的时候,从镇水宗演化出来的,他们经常使用铜杵协助镇水,但只是有这些提到而已,在禹王宗内的典籍里都没有这些细节记载,一无可知。”听他说完,我点点头:“那倒是有可能,但如果千年前就有人来过这沔江的水下老巢,那人的尸骨还在那里,看来老鲤鱼当年就已经存在了,并且干掉了那进去镇水的人。”
“这些事已经说不清了,但听你的描述,那条龙须鲤鱼既然这样恐怖,但他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应该是快千岁的,而很多异兽,是根本活不到这个年纪的,它应该也时日无多了。”
“可蛙人要杀它跟猰貐,这事儿……”冰思考许久,得不出任何结论,他随后说:“我已经打电话回去,请组织内部查阅关于蛙人的所有资料了,说不定会有收获。”
“如果还没有收获呢?”我又问。
“这……你还记得阴市吗?”冰朝我看了一眼,我顿时明白过来:“对啊,怎么把这个事儿忘了,这里边能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不计其数,或许还真是一条路也未可知啊。”
“抽时间去一次,但不是现在。”一旁很少说话的白青峰这时又说了一句话,的确,现在猰貐的事情最重要,沔江的事还没有解决,这是需要我们去办的。
不过说起来,那个阴市究竟是什么来头?我是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话题扯到这里,我就跟冰又说起来:“你们都弄了这么长时间了,阴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你们弄懂了吗?”
“这个……全国各地现在所发现的阴市我们都有专人去监控,这里面错综复杂,我也只能跟你们说,这里不仅仅有阴市,还有鬼市,各种卖的东西也是稀奇古怪,你要说这里面有妖怪鬼魅似乎也对,可你要说妖怪鬼魅真实存在,这又不对,总之,除了你们镇水这个领域以外,还是有其他的神秘领域的,我们探察到的事儿不止这么多。”冰说话跟绕圈子似的,一会儿的功夫就跟我们绕了这么多的大圈子。
我也懒得问,因为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机密,他肯定是不会说的,但架不住他万一起个话头儿,到时候没了下文,而我偏偏又是个好奇心作祟的人,这有些事情弄不清楚比身上痒痒还难受,想来想去,这种事儿还是不知道的好。
吃着喝着,时间很快到了凌晨,冰他们休息去了,我跟白夜守着,弄了床被窝盖在身上,就躺在藤椅上也没觉得有多冷。
倒是白青峰,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这会儿无论我们怎么跟他说话搭碴儿,他都不理我们,而且不久后的白青峰突然浑身颤抖,他突然叫我们帮他降降温。
我心说降温还能做什么?
直接打了好几桶凉水给他从头上往下倒,我跟白夜愣是这么倒了十几桶下去,就连整个院子的地面都给弄湿了,可还是不够。
之后,白夜弄了一口大缸来,让我跟他两个人把缸抬起来,往里面注满了水,又把白青峰下了进去,一直等到这会儿白青峰才稍微好了一些。
天亮的时候,白青峰整个人似乎恢复了正常,双目更加有神,他看着比之前的样子又深邃了不少,他更是对我们说,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有时候看东西发觉不对劲,是红的。
我现在已经真的服了他了,别人到被心血洗礼的时候,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就拿钱老怪说吧,当时就把所有人给吓了个够呛,可这会儿都到了白青峰了,他却又没有任何异常,这哪儿说理去呢?
等白青峰从缸中出来,进屋里冲热水澡的时候,我跟白夜凑到他待了一晚上的缸里,这时我再把手伸进去,好家伙!
水滚烫,估计得有八十五度,把我烫的赶紧就从水中把手抽出来,白夜不信邪,也试了试。
我看白夜这家伙自己就够邪性的,这么烫的水他手伸进去愣是在里面试了好几遍,他也不怕烫,真不知道是真的不怕开水烫还是在我面前装笔,这混蛋,现在都快装出花儿来了。
“猰貐怎么样了?”钱老怪早上从房间里出来,一边扣着衣服扣子,一边去看猰貐的情况。
这会儿猰貐已经醒了,还是半死不活的躺在水里,进去的气少,出来的多,也就跟病入膏肓的重病人似的,能过一天是一天了。
看到猰貐现在的模样,我们都怪难受的,但这罪只能它自己去承受,想想,它体内也有那么多的内丹,只不过猰貐的转化方式特别,它不吃人,但终究不知道吃了多少其他生灵,或许,这也是他现在的一劫吧。
说来,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禹王镇水术当中的《算》字篇到底还要不要用?
那块四方的铜算盘我已经很久时间都没有动过了,说起来也没什么别的,就是我之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个观点很奇特,却劝服了我。
那个观点说,有些事情如果可以知道一个大致方向,那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因为这个方向太大了,别人一句朦胧的提示或许会让你意图心太明显,这反而导致用功用错了方向,就比如我每次用《算》字篇算出来的东西吧。
每次只能算出一个大致的方位,比如会有不详,可不详在哪儿呢?这个方向大了去了,每次即便是按着《算》字篇走了,但最终似乎只会枉费心机,算来算去没什么帮助不说,也让人怀疑每次用它算出的预示究竟有没有必要?
大概就是这样,现在这会儿我盯着手里的铜算盘看,钱老怪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举动。
“细娃子,怎么了?”
听到钱老怪问我,我也没什么隐瞒,就把自己的这些疑惑跟钱老怪说了。
而这时,钱老怪却也说道:“算字篇不同于周易,但凡周易的高手者,能将人生细具算的清清楚楚,可天道还大衍四十九外存一呢,那其一是缺失的,也就是周易里常说的变数,咱们禹王当时带来的镇水术《算》字篇预示的往往没那么详细,只给出一个大致方向,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吉利与否本来就是你自己努力出来的,变数始终存在,这就是不叫你按部就班,一步步按照卦意去做啊,那样你活出的就不是自己了,人这一生啊,是按着自己活出来的,而不是按卦象活的。”
钱老怪的话有些深奥了,我听不太懂,照他的意思,我到底是用还是不用呢?
我又问钱老怪,钱老怪直说我笨,又:“这不就是你自己决定的事嘛?细娃子你记住,哪天你想通了用就用,不用也可以不用,完全看你,不是看我。”
好吧,等于没说。
不过,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再打一遍铜算盘试试。
我这次问的自然是猰貐的生死问题,从铜算盘上按照我所想到的一些细节方位来算,猰貐又是火兽,加上五行,约莫在三分多钟之后,一切相加在一起,该算的就都算出来了。
按照预示中的解释来看的话,是个双离象,双离就是两个火,两火都为阳,极阳转阴的道理我不是不懂,阴自然在这里代表着凋零跟逝去的意思。
这时的我再看完了预示,又看了眼猰貐,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来,它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真想过去抱着猰貐哭一场,它用仅剩的力气拿眼睛时而看着我们,在我们也把目光对准它的时候,猰貐想要把身体从水池中弄出来,但它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它挣扎几下,又疼痛无比,更加没有了力气,只好重新躺着,这下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我赶紧避过眼去,不敢再看它,钱老怪随后对钱老怪那预示一说。
但钱老怪却说:“老钱我看预示,它会活下去。”
“为什么?”我又问钱老怪。
“咱们理解的方法不一样啊,细娃子。”说完,钱老怪又说:“你对《算》篇的钻研还是太少,可这一门学问本来也博大精深,即便是禹王活着再研究一百年也不会完全正确的,老钱我教不了你,这是你自己要去悟的事,就跟你的镇水术一样,师傅领进门,修行还在个人,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体悟你自己的术,把镇水术真正变成藏在你骨子里,你认为正确又能发挥出来的东西,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的理解了。”
我这才明白,钱老怪对我说的一且,都是在启发我,让我自己做决定了。
是啊,之前的我一有事情很少自己决定,都是找他们帮忙,可现在,我也该自己做主了,不然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也是到这里,我总算知道,镇水术这门学问可真是博大精深,永无止境的。
这天冰他们还在处理善后事宜,因为那些死者家属的事,还有失踪的尸体下落,我跟白夜还有白青峰都再度下沔江去寻找。
但搜寻了许久,也没找上来几具。要知道,被这种异兽直接抽掉生气的尸体并不会像普通尸体一样,要很久才会长出尸斑并且腐烂,它们从被抽取完生气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腐败,那么这两天的功夫,在江中被鱼吃掉尸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