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爷爷
第32章爷爷
监护仪的尖锐警报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谢临舟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胸腔毫无起伏，原本跳动的波形线此刻平直得刺眼，冰冷地宣告着生命信号的快要中断的事实。
“肾上腺素1mg静推！”
周述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白大褂袖口沾着溅落的生理盐水，指节因用力攥着注射器而泛白。
护士手脚麻利地执行指令，按压板规律地在谢临舟胸口起伏，每一次按压都带着“咚咚”的闷响，却没能唤回一丝生命的回应。
“心率仍为0，血氧饱和度持续下降！”
周述盯着监护仪，眉头拧成死结。
谢临舟的身体像失去支点的木偶，对所有急救措施都毫无反应，他太抗拒活着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求生欲匮乏，正一点点吞噬着抢救的希望。
突然，周述猛地擡头，对着身边的护士说，“快去，把温予安带进来。”他声音急促却异常坚定，“病人的执念在他身上，这是最后一张牌。”
护士愣了半秒，立刻冲出去。
温予安被带进来时，还在止不住地掉眼泪，浅蓝色的外套上沾着泪痕，一看见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谢临舟，膝盖瞬间就软了，若不是护士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
“谢临舟！”他扑到床边，手指颤抖着想去碰他的脸，却又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平衡。
眼泪砸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哥哥，你醒醒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哽咽着，声音破碎得像揉皱的纸：“我再也不说那句话了，再也不说了……我不离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你不是说不让我再掉眼泪吗？不是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吗？我现在哭的那么难受，你怎么不抱抱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温予安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拼命往他冰凉的皮肤里渗，“哥哥，求你了，回来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呀……”
就在这时，原本平直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嘀”的一声轻响，紧接着，那条绿色的线微微向上挑了一下，随后便有了微弱却清晰的起伏。
“心率恢复！42次/分！”护士惊喜的喊声划破窒息的空气。
周述立刻俯身查看，指尖搭在谢临舟的颈动脉上，能感受到那微弱却逐渐有力的搏动。
他松了口气，看向还在哭着说话的温予安，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原来这世上最有效的强心剂，从来都不是药物，而是那个能让他舍不得放弃的人。
温予安还在低声说着“我爱你”，却看见谢临舟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他瞬间屏住呼吸，泪水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直到那双眼缓缓睁开一条缝，虚弱却清晰地落在自己脸上。
谢临舟挣扎着从迷雾中醒过来，对着爱人勾了勾唇角，安抚着，“不哭了……”
声音很微弱，几乎是听不清，说完话谢临舟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温予安看着谢临舟，心中已经被狂喜和酸涩交织着占满，擡手擦掉眼泪，“好，不哭，我不哭，我都听你的，哥哥，谢谢你回来，我爱你……”
监护仪的声音渐渐平稳，带着规律的“嘀嘀”声，像是在为这场跨越生死的重逢，奏响最温柔的序曲。
温予安被护士带到了外面等着。
温予安站在急救室门口等着爱人的消息，也不哭了，只是盯着紧闭的大门，好像能透过大门，看见谢临舟努力活下去的身影。
“哥哥，我等你……”
手机铃声响起，温予安接通后，对面传来温父的声音，“安崽，你爷爷说明天会回云城。”
温予安猛地擡眸，眼睛亮了起来，“爷爷要回来了？！”
“对，你爷爷今天给我们打电话，让我和你妈妈去机场接他们。”
“太好了，太好了……”温予安心里燃起一股希望，爷爷回来了，爷爷是医学界的泰斗，他一定可以治好哥哥的。
挂断电话。
温予安紧紧握住双手，是担心，也是激动，担心谢临舟现在的情况，激动爷爷回来了，一定可以治好谢临舟的。
手术室的灯灭了，带着氧气罩的谢临舟被推了出来送到icu观察。
周述从后面走出来，看着温予安，摇了摇头，“这次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太危险了。”
“他应该是早就感到不舒服了，只是以谢临舟的性格，只要不会死，绝不吭一声，你应该说什么话刺激到他了，他忍着疼痛在和自己较劲呢……”
温予安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明明知道谢临舟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为什么要去试探他，为什么要说离开他的话。
“先在icu观察一下吧，他这样时不时就要抢救，别说是手术了，每次都是在消耗他的命。”
温予安脸色唰的一下白了，“那……现在好好养，可以养好吗？”
“完全好怕是难了，但是要是能找到温老先生，没准可以调理回来一些……”周述皱着眉，心里也很为好友担心。
“温老先生？是温仲尧吗？”温予安急切的问周述。
“是，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那就好，那就好。”温予安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嗯？”周述不解他为什么那么开心。
“我爷爷说他明天就会到云城，哥哥有救了！！”
“你爷爷？姓温……啊？温老爷子是你爷爷？！”
“对，我明天就让爷爷来给哥哥看看，难养也没关系的，我们有一辈子，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周述一时间也有些感慨，说谢临舟运气好吧，他从小就有心脏病，从不被善待，说他运气不好吧，出去走一圈的功夫都能碰上一个心心念念爱着他的人，现在爱人的爷爷还是可以救他命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