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学长
第7章学长
第二天下午。
谢临舟微微转醒。
周述看着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都要把我家林熙吓死了，你说说你，让你做手术你又不愿意，昨天差点就没抢救过来，你……唉，干啥呢，别拔针头，刚醒过来，你要干什么去？谢临舟！！”
谢临舟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拔了针头，血顺着手往下淌，滴在了地上。
周述气笑了，上前一步，把谢临舟按在了床上，给他紧急止血。
“哥，您是我亲哥行吗？！您就别再糟蹋您的身体了，现在手术成功的概率有三成，您再这么糟蹋下去了，我都怕救不回来了。拜托拜托，您可怜可怜我吧……”谢临舟看了眼周述，平静的问道：“如果不做手术，我还能活多久。”
周述不想看见好友这么消极，“那你听我的，住院养一养，把手术做了不就行。”
“心脏手术成功率本来就低，在完成我的事之前，我不能心无旁骛的做手术，所以，如果我不做手术，还能活多久？”
“不要再作死，你的心脏还能撑三年……”周述不情不愿的回答。
“够了。”
“不是，就算不住院，今天也要在医院再观察一下呀，你这么着急出院干什么？”
“晚上有一个酒局。”
“哦，酒局。什么？！酒局？谢临舟你大爷的，你不要命了呀？”周述耐心医生的人设彻底崩塌，谢临舟真的是在他的雷区蹦哒。
“我上辈子是炸了银河系吗，要让谢临舟这么个不省心的病人来折磨我。”周述表示，已经看淡了……顺便给谢临舟备了一个病房。
云城酒店。
谢临舟订了一间包厢。
云城酒店顶层包厢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冽的光，谢临舟坐在主位旁的侧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杯壁。
包厢门被推开时，他擡眼望去，顾董带着两个助理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顾董。”谢临舟起身，声音平稳，“今天麻烦您跑一趟，是我弟弟谢景然不懂事，我代他赔罪。”
顾董在主位坐下，慢条斯理地展开餐巾：“赔罪就不必了，我倒想听听，你打算怎么替他收拾烂摊子。”
服务生开始倒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盏里晃出涟漪。
谢临舟刚要开口，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父亲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奶奶生前戴了大半辈子的玉镯被放在桌上，旁边压着一张纸条：喝到顾董满意为止。
他捏紧手机，指节泛白。奶奶走前特意把玉镯交给他，这是奶奶最后留下的东西了，父亲竟用这个来威胁他。
“景然在城西的智慧社区项目里动了手脚。”谢临舟收回目光，语气坦诚，“他私下改了建材供应商，用劣质材料充数，差点让顾氏的合作方验出问题，坏了您和合作方的二十年交情。”
顾董冷笑一声，端起酒杯：“你倒是清楚。他不仅砸了我的招牌，还想把责任推给项目监理，这手段够龌龊。”
旁边的助理立刻举杯，朝谢临舟示意：“谢先生，顾董这口气难平，您总得表个态吧？”
谢临舟没犹豫，拿起面前的白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滑进胃里，他胃不好的老毛病瞬间被勾了出来，隐隐的钝痛开始蔓延。
他不动声色地按了下小腹，擡头时脸色依旧平静：“是谢家管教不严，我先自罚三杯。”
三杯酒下肚，胃里的痛感越来越清晰，像有只手在里面拧转。
他额角渗出细汗，却挺直了脊背，看着顾董：“顾董，景然的错，我认。但智慧社区项目是他跟进了八个月的心血，您暂停他的权限，等于让他之前的投入全打水漂。”
“投入？”顾董放下筷子，“他投入的是偷工减料的心思？”
“项目核心设计方案是他做的，当初您也夸过有新意。”谢临舟迎上他的视线，毫不退让，“我可以让他把供应商全换回来，额外承担三倍质检费用，再亲自去给合作方道歉。另外，我名下的城东物流园项目，愿意分五个点的利润给顾氏，算是给您赔礼。”
这话一出，顾董的助理都愣住了。城东物流园是块肥肉，谁都知道谢临舟花了多少心思才拿下来。
顾董眯起眼：“你倒是大方。”
“不是大方，是等价交换。”谢临舟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却字字有力，“我替景然赔罪，也保证不再出问题，但项目必须还给他。顾董要是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再谈，但想让谢家低头，不可能。”
胃里的疼痛骤然加剧，谢临舟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指腹几乎嵌进掌心。
他脸上却没露半分异样，甚至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顾董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笑了：“好一个谢临舟，比你弟弟有骨头多了。行，我答应你，项目还给他，但要是再出问题，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谢顾董。”谢临舟终于松了口气，胃里的绞痛却趁势翻涌上来，他弯腰拿起外套搭在臂弯，遮住微微颤抖的手，“时间不早，我先告辞。”
走出包厢时，走廊的冷风一吹，他脚步踉跄了一下，扶住墙才站稳。胃里像有火在烧，冷汗浸湿了衬衫后背。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给林助打了个电话，声音低哑却依旧沉稳：“备车，去公司。”
谢临舟坐上车后，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胃上，呼吸时轻时重，慢慢吐出一口气后，微微睁开眼，给谢明谦打了个电话：“项目我已经拿回来了，奶奶的遗物还给我！”
谢明谦声音里满是愉悦，“好呀，等项目正常运行，你回家来吃个饭吧。”
“你最好不要骗我。”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谢临舟挂断电话后，再也撑不住身体，不住的往下滑，胃里翻江倒海，一阵一阵的绞痛，喉间也满是腥甜。
林熙看着着急，“boss，要不要去医院？”
谢临舟实在撑不住了，应声“去”，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