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世界的终曲

醒来以后，是有些熟悉的天花板。

基金会病房的布置一向简约，得益于科研部研发的人造杏仁水，绝大多数伤员在这里躺上几个小时就会痊愈，但此时此刻，屿安隔壁的床位竟然不是空着的。

不过躺在那里的人，屿安十分熟悉。她曾和那个人一起做过很多事，从最开始一起吃冰激凌，到最近的一起出入危险的里世界，日常的事情，超脱现实的事情，他们都一起经历过。

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屿安发现只要和他在一起，自己就会格外安心。因此噩梦结束之后的现在，屿安感到十分放松。

“绫月……”

听见轻微的呼唤自己的声音，绫月立马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十分漂亮，但左眼是非常妖艳的血红色……其中有些翅膀一般的纹路，像恶魔的眼睛。

绫月敏捷地翻身下床，凑到屿安身边蹲下。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是绫月。”

“呼，看来没有失忆，太好了……”

“失忆……？”

“尤璃说你晕倒是因为对体能增强剂产生了排异反应，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感觉很好……只是有一点点累。”

“……哈。”

绫月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那样的话就太好了……你睡了快一天，真是担心死我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啊。”

绫月无奈地笑着，摸了摸屿安的发丝。

“这种事情不用道歉，因为我肯定会一直关心你的。”

“……因为我很弱，派不上用场吗？”

“啊……”

屿安偏过面颊，眼神有几分落寞。她的语气有些许不安，绫月沉默片刻，握住了屿安的手。

指尖触碰到的瞬间，屿安下意识地收缩手指，但没有反抗。

“屿安，战斗已经结束了。”

“嗯……”

“战斗的最后，我和尤璃的计划出现了致命错误，原本被结束的应该是我们——但多亏了你的那一枪正中恶魔心脏，我们才能反败为胜。”

“那是……侥幸才做到的。”

“就算是侥幸，那也是屿安做到的不是吗？”

“……”

屿安没有回应，只是轻咬嘴唇，思绪复杂地望着窗户。

绫月长久地注视着她，片刻以后，他像是下定决心。

“果然我还是要说出来才行——屿安。”

“我……我在。”

屿安忽然娇羞地把脸埋进被子，只露出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绫月……想说什么？”

“我想说，屿安——”

屿安感到绫月握紧了自己的手，自己的心也一并紧张起来。

“——很抱歉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一直我行我素，没有真正照顾到你的想法！但是，希望你明白——我绝对不会把你视为累赘。”

屿安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只是……这样？”

见屿安面露失望之色，绫月不禁有些慌张。

“还有，还有的！……呃，我总是把你抛下，并不是觉得你是拖油瓶，而是……我不想让你跟着我身陷险境，是因为关心你……”

屿安眼中的情绪毫无起伏。绫月深呼吸，准备说出最核心的那句话。

“以前，我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都会感觉十分自责，因为我居然把你当成包袱……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并不是真的觉得你是累赘，而是我一直都非常、非常地重视你，所以不希望你受到一点伤害。”

“绫月……”

“我想好好保护你，就算让自己陷入困境也无所谓，所以我不是觉得你很弱，不是觉得你派不上用场——不如说，一直以来都是屿安把我从危机中解救出来的不是吗？”

尽管没有听见想听的话，但屿安的神情，明显柔和下来。

“不要再看不起自己了，屿安，愁眉苦脸和你不搭——我更想看到你的笑容哦。”

绫月认真地说完这些，但得到的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