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逃学风波
“睡觉，睡觉，睡醒到家。”王明知边说边掏出了录音机，旋律随之流淌而出，他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中。
曹瑞则低头拾起一张被踩得满是脏脚印的报纸，目光漫无目的地游走其上。
“我也要小憩一会儿了，有事儿喊我一声。”尤羽没等他们回应，已经调整好了睡姿，双眼缓缓闭合。
“下一站，终点站羽田，请所有乘客准备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终于到站，尤羽瞥了一眼手表，催促道：“大家抓紧下车，动作快点儿，赶回县城的末班车。”
几人迅速通过出站检票口，直奔回县城的大巴。约莫四十分钟后，大巴在县城汽车站门口稳稳停下。“这下终于到家了！”王明知兴奋地喊道。望着已关的校门，他提议：“这么晚了，去学校难免惊动保卫科的人。今晚大家就去我家凑合一晚吧。”
“王东明爸妈在县城开了个门面，平时就住店里，一般周末才回家住。”王明知解释道。众人点头赞同，这样谁也不用惊动他人。
王明知的家离汽车站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穿过两个红绿灯便到。几人在说笑声中很快抵达。王明知细心地安排了几人的住处后，叮嘱道：“都早点休息吧，我今晚睡沙发，有需要随时喊我。对了，明天的早饭在我家吃，我请客。”
不一会儿，房间的灯光逐一熄灭，一片漆黑中，他们终于卸下了一天的疲惫。伴随着闹钟的嘀嗒声，他们很快进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王明知第一个从沙发上弹起，惊呼：“完了，完了，睡过头了！”他急忙大喊着唤醒尤羽他们：“别睡了，赶紧起床，我们已经迟到了。”几人在王明知的催促声中迅速起身。王明知带着几分戏谑地问：“哥几个，还吃早饭不？”曹瑞翻了个白眼：“都这个点儿了，还吃？赶紧走吧。”四人便迅速出门，小跑步奔向学校。
当他们匆匆赶到学校时，时针已悄然指向早读的时刻。他们屏息凝神，悄然推开门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原本热闹非凡的教室瞬间变得静谧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沉寂。郭娟与陈梦雪更是瞪大了双眼，宛如被施了定身法术，心中暗自惊呼：“不会吧？！难道这四位仁兄真学会了那传说中的上天遁地之术？”
郭娟下意识地将书本放在桌面上，右手捂住胸口，自言自语道：“这下终于放心了。”
正当他们急于归座之时，曹瑞与尤羽愕然发现自己的座位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而王明知与薛东明，如同过街老鼠般，早已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自己的座位。王与薛是前后桌，本就坐于教室的偏后位置；曹瑞则与陈梦雪同桌，位于教室第三排；尤羽则坐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
正当曹瑞与尤羽一脸懵圈之际，郭娟显然洞察了一切，她站起身宣布：“你们的座位已调至最后一排。”还不忘补充一句，“这是班主任的安排。”
尤羽朝郭娟点了点头，正欲返回座位，班主任却推门而入，显然已在门外站立多时。他面色阴沉地步入教室：“尤羽、曹瑞，还有你们俩，随我来办公室。”
“你们谁先开口？”班主任跷着二郎腿，一本正经地坐在那张破旧的沙发上。他先是为自己的茶杯添了些热水，随后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熟练地掏出一支放入嘴中，却并未点燃，只是语气略带阴阳怪气地说：“怎么？都不说话了？来来来，都坐下，随便说说。”尤羽偷偷瞥了一眼那张皮笑肉不笑、肉笑皮不笑的脸，总觉得坐在这里的老头儿不像个好人。
“你们不说是吧？那我先说说。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的事，保卫科都跟我说了。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关键还是要看你们几个的态度。”班主任端起茶杯，大口灌了一口茶水。
“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曹瑞不解地问。
“你们都高中生了，高中生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好好学习，真以为自己是小混混吗？整天舞刀弄枪的，以为这样就能考上大学？”班主任训斥道。说到这里，他端起茶杯又灌了一口茶水，“你们怎么这么鲁莽呢？几个大男人去打一个初中生，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打人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知道那个小孩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吗？幸亏没出大事，否则你们够得上拘留判刑了。”
“老师，我们错了。我们当时也是一时冲动。主要是那小孩踩了我的脚，不但不道歉还跟我犟嘴。我一气之下就打了他。是我一个人打的，跟他们三个人没关系。老师，该怎么处理就处理我一个人吧，真的跟他们三个没关系。”曹瑞解释道。
“呵呵”，班主任发出嘲笑声，“现在到我这里来逞英雄了？我跟你们说，人家同学跟保卫科的人把整个经过都说了。说是四个人打的。你说你一个人打的？那他们三个跟着跑什么？不是做贼心虚吗？”
我跟你们直说了，现在别再跟我打马虎眼了。如果你们还是这种态度，没有正视自己的错误，我现在就叫保卫科的人过来，你们自己跟保卫科交代清楚。
“老师，老师，我们坦白交代。”王明知这家伙，要是在抗日年代，肯定是个叛徒。尤羽低头不语，曹瑞瞪了他一眼，薛东明则仰头看着天花板。王明知接着说：“正如曹瑞刚才说的，是他先踩了我们不道歉，还嘴硬，我们也是看不下去了，想让他长点规矩，于是就动手了。”
知道自己错了吗？
老师，我们都知道错了，我们承认。不过，老师，这事能不能别上学校大会啊？尤羽他们所在的学校，只要发生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校长总会把小事放大成大事，然后开学生大会。届时，校长会穿着他那体面的中山装，站在舞台上公开宣布处罚结果。
“知道害怕了？这会知道要脸了？”
我跟你们说，你们的态度还不够诚恳。回教室去，每人写一封2000字的检讨书。要写清楚事情的经过，端正自己的态度，深刻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对学校造成的不良影响，还要诚恳地表达歉意。写完亲自交给我，写不完不许吃饭。
“都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赶紧滚。”
“谢谢老师，我们这就回去写，一定会认真的，发自肺腑地检讨自己。”
班主任等尤羽他们走开后，马上站起身来。他把手里的香烟重新塞回烟盒，把蝴蝶泉塞进裤兜后，直接向学校保卫科方向走去。
“刘科长在吗？”班主任敲了敲刘科长办公室的门喊道。
“在的在的，请进。是王老师啊，咋了？那几个小兔崽子找到了？”
班主任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他从裤兜里掏出了香烟递给刘科长一支，说道：“找到了。我刚跟他们谈了话，让他们回班级去写检讨了。刘科长，大概的情况我刚才也问了。打人肯定是不对的，大年级学生欺负小年级的学生就更不对了，何况这几个不长眼的打的还是咱们北关派出所长的孩子。”
刘科长终于点燃了举了半天的香烟，他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短暂的停顿后，班主任眼睁睁地看着并没有烟圈从刘科长的鼻孔或嘴里冒出，班主任打趣道：“刘科长这抽烟的境界又有新突破了呀，不得了啊。”
“王老师真会说笑，抽着玩，抽着玩。”刘科长一边回答一边拉着班主任坐下。“王老师，你说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那就要先看你们班这几个学生的认错态度，不过人已经找到了就是好事。”
班主任回到办公室，喊来了班长郭娟。
“郭娟，我现在交代你一个任务。你去教室盯着尤羽他们抓紧把检讨书写好，告诉他们一定要写得深刻，越深刻越好。另外，他们写好了，你先把关，该修改的地方你指导他们加以修改，最后你统一收集好一起给我。”
郭娟走后，班主任赶紧关上办公室的门，斜靠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香烟。
“老李，我跟你说，那几个打了咱们儿子的学生找到了吗？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道歉就算了。必须让他们几个赔偿咱们儿子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你说，都是高中生了，还是几个合伙起来打一个小初中生，这性质该是多恶劣呀，必须要好好治治，咱家儿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李所长老婆陈玉秀很是生气地说着。
“你有完没完？”李所长听着有些不耐烦，“不就是一点皮外伤吗，也没有什么大碍。再说了，具体什么情况总得等那几个学生回来问过才好下结论，你就别再添乱了。”
“你不是所长吗？你怎么总是向着外人说话？你到底怎么回事？别人的孩子会叫你爸爸吗？”李所长老婆陈玉秀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陈玉秀，你没完了吧？我告诉你，我是人民的警察，不是姓李的家里的警察。你能不能搞搞清楚啊，不要整天说话不过脑子，注意点形象好不好？”李所长说完，准备出门。
这时候，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李所长接起电话，“李所，您好啊，我是咱们县一中保卫科的小刘。”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李所长问道。
“您家儿子被打的那几个高年级学生回校了，刚刚他们的班主任来找过我。这事儿我得向您汇报一下，看看您有什么指示。”小刘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的原则是，你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必须得有认识到错误的态度，至少要给我们一个能说得过去的说法。”李所长沉稳地回应。
“您说得对，李所。是得好好教训下这几个小子，连李所的宝贝都敢打，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小刘连忙附和道。
李所长早就听说过县一中的刘科长是个马屁精，所以还没等刘科长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刘科长很失望地挂了电话，他稍作思考便去找了班主任王老师。
“尤羽，你们的检讨书写好了吗？尽量写得深刻点，这可不是让你们走个过场，自己心里一定要搞明白，千万别把这事再搞大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们几个。”王老师严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