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车站骗局
走出旅馆的门，尤羽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8点20分，“曹瑞，我们去给坤哥打个电话看看有没有学校的情况，另外时间来得及的话，你也跟陈梦雪通个电话吧，毕竟出来两天了，应该说一声的。”曹瑞点了点头，跟在尤羽身旁。坤哥这个点应该还在食堂准备明天早上的食材，我们走快点。尤羽现在最心慌的是这事万一惊动了校长，那用不了多久全学校便会都知道他们逃学的事了，到那时可就丢人丢大方了。尤羽一边想着一边朝外走，虽说这两天对这儿周边的方位环境大概有了印象，但要说马上找个公用电话亭还真没准确位置。
火车站附近怎么会缺少公用电话这种生意呢？思考间尤羽还是习惯的朝着吃面的那条巷子走了过去，原来这条巷子叫幸福巷，名字真好听，寓意也好，希望凡走在这条巷子的人都能幸福，都能找到幸福。此时的巷子仍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尤羽看着这穿梭在巷子的人，大部分人应该都是外地来这边打工的，而那些穿着破旧但表情放松的人一定是找到了工作的人。
尤羽就这么思考着，朝着幸福巷的深处走着，不远处就看到了一家用红漆刷写的四个打字：“公用电话”，尤羽走近一看，这里一共摆着三部固定电话，分市话和长途，其中两部长途电话，一部市内电话。
“老板，我打个长途。多钱一分钟？”尤羽问到。
窗口探出一位大爷，头发花白，戴着花镜，满脸皱纹，胡须刮的却很干净，看上去很是慈祥，老爷子用手指了指贴在窗户一边的价格表，操着一口标准的陕西话说：“市话3毛，长途1块，接长途1分钟5毛”。
90年代以前的人都应该知道那时候国内还是处于物资极度匮乏时期，当时流传着一句话“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曾经是中国老百姓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当时打电话都得去当地电话亭排队，到90年代初投币公用电话、磁卡公用电话、ic卡公用电话才相继出现后，为需要打电话的人们提供了更多选择和方便。
“我打长途，大爷，是打通了才收费的吧？”。
“是的，小伙子，你要打到哪里呀”？
尤羽并没有直接回答大爷的话，而是很熟练的摁完了号码，话筒里传来滴滴声，大概过了5秒钟的时间，电话通了，对方传来了“喂，你是谁”？
“坤哥。”
坤哥马上听出是尤羽的声音。“尤羽，你终于打电话了，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一切都还顺利吗”？坤哥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
“坤哥，长途电话费很贵的，我长话短说。我们暂时住在旅馆，今天开始找了一天的工作，不太顺利，我们商量好了明天接着去找。”
“有住的地方就好，我还担心你们这几个小子会不会没有住的地方，留宿街头呢”。
“坤哥，其实我想问的是，学校今天有没有关于我们的消息啊，我担心我们班主任找不到我们会去向校长和保卫科说这事。”
“刚刚陈梦雪还来我这找过我，她说，今天下午的时候你们班主任发现你们几个没在，你们班主任在教室跟郭娟说，如果看到你们几个后，让你们几个马上去他办公室，其他也没说什么。我觉得要是明天你们班主任还看不到你们的话，估计就会向学校报告这事了吧”。
“坤哥。曹瑞也跟我在一起，他走的时候也没来得及跟陈梦雪打招呼，你看能不能找个人去喊下她，让曹瑞跟她聊几句。”
坤哥便安排平时店里负责端茶送水的小田去叫陈梦雪。陈梦雪因为曹瑞的不辞而别，连着这几天都闷闷不乐，走起路来也是恍恍惚惚，小田很快便追上了陈梦雪。“陈梦雪，你等下，坤哥说有你电话”陈梦雪正在思考着什么，一听有她的电话，立马问到“谁打的？”“我也不知道，坤哥让我喊你。”
陈梦雪就像时候上了发条的似的，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坤哥的小食堂。
“坤哥，是曹瑞打的吗？”坤哥点了点头，陈梦雪一把抢过坤哥手里的电话。
“喂，是曹瑞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雪儿，是我。”
陈梦雪听到一声雪儿后，整个人的情绪和压抑几乎同时得到了释放，她对着话筒坡口大骂到：“曹瑞，你死哪去了？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呀，我告诉你，你给我抓紧回来，立刻，马上，如果明天早上我看不到你人，我就跟你分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陈梦雪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掉落一地，陈梦雪把电话递给坤哥，摸着眼泪转身就走了。等电话那头的曹瑞刚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是坤哥的生意了：“曹瑞，陈梦雪已经走了，不过你放心，我改天帮你劝劝她，小女孩如此反应说明在乎你，正常。”曹瑞说句谢谢便把电话给了尤羽，此时的他就像只呆鸡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
“坤哥，时间不早了，我给你留个这里的电话，我明天晚上7点整到这里等你电话，你明天一定要打听下学校的情况，我们明晚聊，另外尽量劝劝陈梦雪，话费太贵了，我就先不多说了”尤羽看着高昂的电话费恨不得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
“好，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记一下”
尤羽对着电话机上面贴着的本机号码，一个一个的念给坤哥记下后，还不放心的让坤哥又重新复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挂了电话。
“大爷，请问多少钱？”
“一共是9分08秒，超过9分钟不足10分钟，按10分钟计算”
尤羽掏出了10块钱递给大爷，心想亏死了，要是看着时间打的话，还可以跟坤哥多说一分钟的话呢。
打完电话，尤羽拍了拍曹瑞的肩膀算是安慰。
尤羽步入房间，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大口灌入几口水，随即缓缓闭上眼睛，斜倚在床上。他的双手十指交缠，轻轻搭在胸前，心中暗自思量：这一次的逃学逃的这么远，究竟是否值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冲动了？
而刚刚遭受了爱情打击的曹瑞，整个人仿佛被霜打过的茄子，沉默不语，只是低头闷闷地坐在床沿上，显得格外消沉。此时，薛东明与王明知已沉入梦乡，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尤羽见状，轻声细语地安慰曹瑞：“早些歇息吧，别想太多了。相信时间的力量，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第二天醒来，大家按昨晚说的穿着要求早早的换好了衣服，尤羽换了一身迷彩服，看上去很精神又更有农民工形象。
“我跟大家说下，本来这是昨晚要说的话”。咱们住的房间今天就到期了，昨晚老板娘跟我说今天12点前必须给她答复，要么退店，要么续住，还有我们的钱确实不多了，如果坚持到明天还不能有收入的话，我们就连店都住不起了，甚至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尤羽的话像晴天霹雳，一大早上就把人的小心脏砸了个稀碎。
“不至于吧，这么快就花没了，我记得咱们几个那天凑到一起也有不少呢。”王明知对尤羽刚才的话有些质疑，认为他的话是在激励大家，也是在吓唬大家。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要找到工作，找到落脚点，不管是好赖，最起码能先安定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于你刚才对经费的质疑，我现在没空跟你啰嗦，赶紧收拾出去吃饭，晚上我给你看账本。
“我同意尤羽的说法，眼下我们是首先要找到工作”曹瑞的话让尤羽大吃一惊。
“老板，四杯豆浆，八根油条”
“好的，稍等，我给您盛，一共4.8”
尤羽他们接过豆浆油条，狼吞虎咽的吃完后，尤羽付了钱。
8点刚过，小广场上已经有不少找工作和招工的人了，尤羽说他再去找找，看昨天那家家具厂招工的人今天有没有来。结果找了两圈下来，也没见到人影。于是他们还按昨天的小组分开找愿意要他们的人。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招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还是没有一家招工的对尤羽这四人有兴趣的。
薛东明走的有点绝望，无奈的说：“你们看，来这里找工作的有比我们大的，也有比我们小的，可为啥就没有人用我们呢”？这眼看着又要到中午了，按昨天的经验看，一旦过了中午招工的人就几乎走光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广场上的人开始变的稀稀拉拉，不时的会有几个人耷拉着脑袋从身边走过，丧气的说着看来今天又要白混了。
太阳如火般炽热，仿佛能烤得人头晕目眩，四人皆显得愈发狼狈，神色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失落与沮丧，宛如被抽去了魂魄，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平日里，只要饭点一到便大呼“饿死”了的王明知，今日也一反常态，变得沉默寡言，与往日那活力四射的模样判若两人。
“大家别泄气，咱们再坚持一下。”尤羽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于是，四个人走到一面可以遮阳的墙根下，半蹲了下来，疲惫的身影在烈日下显得格外无助。
“老薛，你去给咱们买几瓶水吧，感觉身体都要被烤熟了。”曹瑞朝薛东明喊道。
薛东明闻言，也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身朝卖水的方向走去。
“嘿，哥几个，你们是来找活儿干的吗？”一位路过的光头男子好奇地问道。
尤羽他们三人听到这话，几乎要激动得跳起来。他们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对方跟前，毕恭毕敬地说：“老板好，我们是来找活干的。我们有力气，也肯吃苦，请问您这里需要做什么样的工作呢？”
光头看了看他们，说：“我们这儿临时到了两车水泥，需要赶紧卸下来。我也着急，就过来碰碰运气。你们一共有几个人？”尤羽回答：“我们一共有四个人，刚才有一个去买水了，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