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餐桌上香味扑鼻，但餐桌边的两人却都无心于此。
凝光右臂横于身前，左臂压在右手的手臂，连着抓着那颗漂亮袖口的左手置于自己的下巴处，她擡起头看向夜兰，摆出了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怎么说？”
这就到了汇报的环节了。
夜兰很快明白，丢掉闲适的态度，她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一一讲述起来这些天她所探知到的信息：“这些东西可不得了。嗯，或许你可以将其类比成神之眼那样的外置魔力器官，但它到底不是神之眼，也不是那些会损耗身体机能的邪眼。这种珠宝里储存的能量虽然也能够让人变得强大，但对身体没有损害。”
“可能你会觉得这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我是指这个能让身体素质以超乎想象的幅度提高的宝石的出现，事实上它确实是，前提是要将这些珠宝的数量大量锐减。”
夜兰摇了摇头，做了一个简单的概括后，她紧接着关于这珠宝的另一则信息告知凝光：
“在意识到这件东西所具有的能量后，我感到了意外。因为这次我们获得的方式实在是过于简单了，它就出现在我们在至冬住着的一个线人家门口的邮箱里。”
“听说是那位代号叫【公鸡】的执行官所决定的，作为一个执行官兼市长，他将这些蕴含着强大力量的首饰分发给了至冬国的每一个家庭——一户家庭一枚，力求普及到全民。”
凝光再次深深地看过手中的这枚袖扣，但除了感受到了指尖的些许温热外，再无别的特别感觉。她将其放在餐桌干净的桌布上，妥帖地放好后，凝光将视线再次落在面前这位蓝黑色头发的女人面上。
听她言之凿凿地根据这些探知得来的信息得出的自己的观点和结论：
“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和想法得出这个决定的。不管怎么看，这种程度的力量如果普及下来，并且一时之间没有强有力的力量遏制情况下，一定会造成非常糟糕的危害，对社会的影响也绝对是负面大于正面。”
夜兰的右手微微蜷着压在自己下巴上，她说：“所以我想，他们一定是得出这个珠宝中力量的某个特殊之处，让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甚至这个决定才能导向最好的结局。毕竟就算这些家伙对自己庇护的民众再怎么漠视，也做不出这样畜生不如且得不偿失的事情。而根据这些天的观察，我对那个所谓的特别之处也有了想法。”
“我怀疑——这储存于珠宝中的能量，具有某种强大的扩散性。”
“它具有传染性？”
夜兰和凝光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
意识到声音相撞后，两人都愣了愣，相视一笑后各自摇了摇头。
她们话语中的意思都差不多，对其力量的揣测都趋于同一个方向，不过夜兰是根据自己所获取的大量信息，而凝光是根据自己多年处理政务的经验。
对于政客和商人来说，如果一件事已经无法遏制了，大多数都会采取一个思想——堵不如疏，在各种强力手段都不能发挥作用时，不妨先放手看看，那样大概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说白了，就是赌一个可能，赌一个希望。
因为他们已经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凝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垂下她红橙色的眼眸，看着桌布上漂亮的蓝白色袖扣，陷入了沉沉的思考，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以及，在听了这么多的信息后，她该做出什么样的决策。
是的，这个决策必须由她做出。虽然这一件事一定会呈送到七星的所有人手中，并组织会议让大家一起讨论。但，实在很难保证能不得出一个同意的结论，而且这耗费的时间将会是巨大的，他们等不了，璃月也等不及。
因为关于这个东西、在一种新的力量席卷而来的情况下，不仅是至冬，璃月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能够很好的应对。
“……”夜兰安静不言，她看着凝光思考的模样，人一看就是在想重要事情，虽然还有些话想要诉说，但夜兰也不想再这个时候打断和打扰凝光的思路。视线从人面飘到餐桌上散发着香味的饭菜，最后落在窗户上，那儿似乎有只一直撞击着窗户努力想要进屋的鸟儿，纸窗的形状都变了样。
呃，是线人来信了……不过，看起来凝光还要想好长时间？夜兰不确定地想，她还是先吃东西吧。就这样晾着美味的食物不吃，未免对辛苦的厨师太不礼貌了。
海虾鲜嫩，禽肉软烂咸香，竹笋脆润，油酥甜而不腻……
每一道菜都是十足的美味，最后借着汤勺喝下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后，夜兰拿起餐桌上常备的纸巾擦拭了吃过饭后油润的嘴唇，然后看向餐桌。上面还有不少的饭菜，至少她相对吃了不少的腌笃鲜都还有大半，凝光点的菜实在有些多了。
完全是冲着把人吃撑的方向点的菜。
咳咳，开玩笑啦，夜兰自然知道凝光是绝对没有那个心思的。
视线再次飘到对面那个白发富贵的女人身上，才发现对方已经不知何时变回了最初温婉沉静的模样。虽然就算是刚才她的情绪起伏也不算大，但这相对的变化确实值得注意。
尤其是对于夜兰来说，她已然从这些微的情绪中看出了什么。
“看样子是得出答案了？”夜兰笑着说。
凝光没有表达确切的回答，她点头又摇头：“希望我这一次的决策没有出错。”
她们所得知的信息看似很多，但其实少的可怜，对于璃月甚至提瓦特所面对的真正危难而言，知道的最关键的信息甚至是根据他国的动作推断得出的。
可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犹豫。
夜兰问：“你打算怎么做？”
凝光浅浅地叹了口气。
“我想，既然根据我们刚才的推断——它具有强大的扩散性，”她看着自己指尖的那枚袖扣，声音依然稳重妥帖：“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这种珠宝，无法做到像至冬那样每家每户地发放，但既然它具有强烈的扩散性的话，不妨就将这一点运用到极致。”
说她是杞人忧天也好，说她是不稳重也好。虽然她今天才从夜兰的口中得知了这个东西的存在，也再没有别的根据，但凝光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不慎重对待，如果不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就算是为此修建了再多的防御工事，顷刻间一切也会化为虚无。
当然，凝光也不知道自己当下的决策是否正确，毕竟就眼下看来，此时此刻的璃月可以说是十分的安全，完全没有被波及到，甚至可以说是像是被隔绝在战场之外一般。
但战争的形势向来飘忽不定，作为决策层、掌握璃月大局的天权星，她绝对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危险和灾难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心思而被隔绝在外，恰恰相反，那些因为他们的懈怠而盘踞在外的小怪会慢慢长成巨蛇，并将做不到任何反抗的他们吞吃入腹。
不能有侥幸心理，不能有懈怠的想法，一点都不能。
就像那一句话：战争已经开始了，谁也不能隔岸观火（戴因：……？），所有人都会陷入泥沼，区别只在于那沼泽里的人们能不能爬出来。
不过，虽然有如此危难，但商人们都知道，危难中向来伴随着机遇，作为璃月最为顶尖的富商，凝光最是明白这个道理——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知道自己真正要做什么。
至冬国政客或者说执行官的那些动作，无疑代表着这东西的扩散性是超乎想象的、难以遏制的——这里说的扩散性自然不是指珠宝，而是指珠宝里蕴含的那些能量——无法防备的能量，这足以昭示着就连那些实力强大的执行官们都难以控制、甚至至冬宫殿的那位女皇殿下都没有什么有效的措施……只是猜测，到底只是猜测，比起那些略显荒谬的设想，凝光更愿意相信，那个分发珠宝的行动是他们深思熟虑后的决策。
即，那些脑袋聪明的家伙们认为，这是最为有效的办法。
为何？缘何？
一切都指向这珠宝里所留存的力量本身，它或许还有她目前无法探知到的特性，但无所谓了，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在目前她所得知的匮乏的信息来看，在没有有效控制手段的情况下，加上其极其强力的扩散和渗透性，假以时日所有人都会持有这股力量，如果没人制定相关的规制，那便是完全可以料想到的混乱，而那是无法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