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个惊喜喔(二更)
好大一个惊喜喔(二更)
广源行放印子钱逼死旗人,万岁爷下令彻查各大票号钱庄放印子钱逼死人的案子,连同严查旗人放、借印子钱,烂赌狎女支也一并查处的事很快就传开来。
毓朗在毓庆宫也听说了一些,听说的时候正好是在值房跟人聊天,为此人毓大人还颇为感慨的说,幸好自己手头没钱,有钱也都花在买刀买马上了。
“你这还引以为傲了是不是,咱们晚上无事消遣开个档口,一问你就说没银子,昨天木格说他叔叔要卖一把腰刀,这小子也不说先看看东西再说,就非拉着人家说什么都要人家把刀给你留着。”
毓朗的银子想来只有几个去处,要么散出去走关系拉人脉,要么买各种各样的刀,再不然就是花在吃上头,妥妥一个小毛病一箩筐大毛病不沾的八旗少爷。
“木格他祖上就是开铁器铺子的,他们家入关前打铁锻造的手艺一绝。他叔叔要出的刀能次得了吗,再说了就算这次的刀我不喜欢又何妨,那下次再有刀要出他是不是得先想着我。”
木格出身正红旗,家世并不好。按常理该入正红旗包衣,好在祖上有这独门的手艺,被正红旗旗主和硕礼亲王看中,从正红旗包衣擡入正红旗,世代都是礼亲王家的属臣。
礼亲王一脉传到现在,是由代善第八子祜塞的第三子杰书承袭。十七年前被任命为大将军平定耿精忠,改爵位为康亲王,这些年在朝堂上一直都算是有实权的宗室王爷。
木格的阿玛当年也跟着出征,一直负责武器后勤的补给。这样的位置上或许不起眼,但在主子眼里却是少了谁也少不了的角色。
木格就是这次万岁爷革出一批毓庆宫的侍卫之后,从下五旗补上来的。要说这后面没有康亲王府的举荐,说给谁听谁都不信。有本事又有后台,木格就比毓朗先来毓庆宫几天,人缘却着实不错。
“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贼上什么好东西就不放手了。”
“那是,我也就这点儿爱好,再不上点心日子过着有什么意思。”
万岁爷要查放印子钱的事,一屋子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就没了正行。这一班的一等侍卫就耿额一个人,他下了值就待在毓朗鄂缮和他的那间屋子里不出来,这会儿一屋子侍卫除了毓朗还有一个二等侍卫。
那人是镶黄旗富察家的人,年纪比众人大些,平时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从进门起就坐在一旁一边给花生沫搓皮还不忘抿一口小酒并不多言,毓朗自然也不会开口去拦。
拦不住,也不愿祸从口出。这事要么不查要么就牵连甚广,自己干嘛就为了过个嘴瘾得罪人。
所以鄂缮一提银子的事,他就借机岔开了。等众人顺着毓朗的话题聊起银子不够花这事自然越聊越远,等到最后散场的时候,谁也不记得起初聊的是什么了。
毓朗打心底里觉得这事跟自己没关系,却不知不远处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又是五天,这一次下值出宫是傍晚,踩着夕阳从紫禁城里出来又是别样滋味。少了上次那么些感慨,毓朗出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接自己的马车。
可惜马车没找见,就瞧见远处墙根底下站着常顺牵着马。中秋一过天气转凉,这次进宫当值时沈婉晴非要给带上的宁绸松绿色常服跑,毓朗出宫的时候已经能穿得住了。
傍晚的宫门口小凉风飕飕的,常顺缩着肩膀脖子靠在马边上,让马给自己挡了一大半的风。远远看着自家主子往自己这边走,这才站直了身子抖落抖落手,笑着迎上去。
“爷,累着了吧。瞧瞧奴才给您带了什么。”
常顺从袖子里掏出两个油纸包来,一个里头包着驴打滚,一个包着椒盐味的大薄脆。
“今儿怎么这么机灵,还知道给爷带东西了。”
“大奶奶吩咐的,大奶奶说这个时辰从宫里出来肯定没吃东西,让您先垫一口。”
“有这功夫咱都到家了,你大奶奶也是,我一大老爷们的还能饿出毛病来?”
说是这么说,毓朗打开油纸包的时候眉眼间都带着笑。进宫当差好几年也没见谁操心自己在宫里会不会吃不饱,怪不得额娘以前常说得娶个媳妇,娶个媳妇心就定了就不觉得日子难过了。
以前毓朗只觉着这话荒唐,日子难过不难过跟多个人少个人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还真是不一样。
“今儿怎么没准备马车啊。”
毓朗连着吃了几块驴打滚,又拿了两片薄脆在手上,才又重新把油纸包包好,打算带回去给沈婉晴也甜甜嘴。
“大奶奶催您赶紧回去,还是骑马更快点儿。”
“怎么了这是,家里出事了?是不是你们大奶奶把西院给惹急了。我出门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真要有什么事你看着些拦着些,再不然托人进宫给我递个话,都忘了是不是。”
毓朗真着急生气的时候有点儿碎嘴子,这事毓朗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就毓朗自己不觉得。
常顺见自家主子站在马旁边嘀嘀咕咕就是不动,干脆直接上手扶着毓朗上了马,“爷,回去您就知道了,大奶奶在家等着呢。”
见常顺支支吾吾不肯说,毓朗猜到指定不是什么好事。扬起马鞭不轻不重抽在马屁股上便往后赶,留下常顺一溜小跑跟在后头,等到马在家门口停下的时候,常顺竟也一路快走跟了上来,连大气儿都不喘。
下了马,毓朗随手把马鞭扔给门房上的奴才,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柱子你这什么怪样子,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
“奴才笑呢,大爷回来奴才心里高兴,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柱子比毓朗还小两岁,从小就是个老实孩子。老实孩子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脑子不怎么好使。
本来他家里想要让他在毓朗跟前当差,可这孩子连假话和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带出门去实在是不放心,这才把人放在门房上了。
一个两个都奇奇怪怪,毓朗擡手冲跟在身后的常顺点了点,那意思就是等老子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回头再来收拾你。
谁知回了东小院听沈婉晴把事情一说,就觉着自己脑袋上挨了一闷棍,哪里还顾得上收拾柱子那小子。
“万(btfs)岁爷下令彻查印子钱的事,不光查了放印子钱的票号,还把京城往那几个票号里放银子,专门拿去放印子钱的人家也一并查了。
咱们家二太太前后在广源行放了一万两有余,广源行给二太太的利钱都是按着顶格算的,存条上写得清清楚楚要是钱庄放出去的银子收不回来,二太太的本钱也就回不来了。”
这种话平时写上了也就写上了,像广源行这样的大钱庄在没危机的时候,是肯定不会让这些存户的银子回不来的。
放印子钱的高利和追债时的不择手段,都保证了广源行来维持自己的信誉,而二太太们这些人只要该自己的利钱本钱不少一分,别的自然不会过问。
“广源行被查了,二太太的银子眼下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了。不过这不是大事,她的银子回得来也用不到咱们身上,要紧的是这事牵扯到二叔身上去了。”
康熙要彻查印子钱的同时,他其实也明白这事压根彻查不了。或者说彻查了这一轮,等回头这股风声小了,又会有新的钱庄接手这些要存银子的要借银子的人,只要这些人没死绝,这门生意就会永远延续下去。
“二太太是哪个排面上的人物谁在意?听说步军统领衙门和都统衙门把名单查清楚交到宫里的时候,人家白字黑字写的是二等侍卫赫奕之妻,这不是正好触到万岁爷的霉头上去了。”
像舒穆禄氏这样明摆着把钱让广源行拿去放印子钱的人不少,上三旗的人家更多,家里男人在侍卫处护军营当差的也有。
但谁让赫奕这两年在御前露了脸,是属于康熙认识记得,平时时不常还老让他办事跑腿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