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选择
“好一个他自己的选择！那你选择过他吗？”二人又对碰了一招，这种试探性的攻击让他们短时间内分不出来高下。
“当他哭着找到我，喊着‘叔叔，叔叔，为什么爸爸整天都不陪我的时候’，当他拜我为师，对我说‘我要成为圣子，让他后悔的时候’，他的科尔爸爸在哪呢？在看着心中的圣女一点点长大，等她成为降神的容器。”
“我不否认。”科尔这句话说出的时候，被吊着的青年的身躯似乎震了一震。
“为了伊琳娜，你能做到这一步，抚养仇人孩子的六年。”第一次全力交锋，科尔将匕首插进了右使的胸口，右使的一拳则洞穿了他的肚子。
“受我之苦!”二人异口同声地高喊着，同时将规则的力量传递了到了对方的身上，科尔的胸膛骤然喷出一道鲜血，右使的肠子则没有阻拦地流了一地。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右使的胳膊被科尔用肚子卡住，他用手指死死地抠住科尔的后背，而科尔的臂膊则被右使的左臂夹死。右使的眼睛暴突，鼻孔嘴巴都喷出血来，溅到科尔脸上：“仇人的孩子？那是我爱人的孩子！即使他得知降神的仪式后背叛了我！而你，懦夫！害死了伊琳娜！如果不是你的懦弱！十年前我们的诅咒就应该被解除！”
“要不是你太过冒失，伊琳娜、多奈、蒙特罗、欧提斯...他们哪个会死在查尔斯手上！”
“我们只差你一个人！”
“是查尔斯让你觉得只差一个人！你个叛徒！”科尔的刀子又往里划了一寸，同时他自己胸膛的伤口也更深一步。他歪着脸，看了一眼圣子，吐出一口血到右使的脸上：“我的人生已经够失败了，不能再接受一个失败的儿子，他是你儿子了。”
听到这句话的圣子似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连呼吸都不愿意再有。他心中最后一丝抵抗的念头，被父亲亲手压垮，他低下头，口中喃喃着什么，似乎在与世间做最后的道别。
“什么？”右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科尔夹住的手却又更紧了一步。“你选的圣子，连神都不愿意接纳他，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废物，你还有什么底牌？贝洛！”
“将身躯钉上铁板就是你的极限了吗？在脸上刻上疤痕就是你的极限了吗？肚子被打穿就是你的极限了吗？你的极限，我可全部感受到了啊！”科尔咆哮着，他着天上浓厚的云层，欲望的一只手已经探出，妮娜的祷告已经被神接受，她正成为神明降世之躯。
此时，另一股力量牵引着欲望的目光，那股祈祷完整且决绝，那躯体智慧、纯净、超凡，更重要的是，祂从其中感受到了浓浓的苦欲，是爱之苦，恨之苦，痛之苦，是祂降世之不二神选。
“感受我的痛苦吧！”
科尔死死地抱住右使，一瞬间，神明诅咒之苦，血肉崩散之苦，昼夜不眠之苦，道德沦丧之苦，求而不得之苦，妻离子散之苦！从二人中心爆发开来。
这股力量席卷了整片祭台，在神明清净的圣乐洗礼中，突然涌进了难以言说的悲楚之苦，即使是生命的喜悦也无法阻挡那股力量的侵入，种种痛苦从信徒的心中破土而出，开始结果腐败发芽的苦难循环。
莫大的悲苦将妮娜从生命的愉悦中带出，她睁开眼睛，泪水源源不断地从她眼睛中流出，她心中的那份惊惧之苦只持续了一瞬就被冲散，混合成更大的浪潮在心中奔腾。
在这悲苦生根腐败的循环中，她趁着其未发芽的一刻抹去了泪水——科尔叔叔与右使裸绞在一起，她能感受到苦痛的根源正来自其中，然后她就感受到一股恢弘的力量从天际来，掠过她的头顶。那种气息她再熟悉不过，每当她见到神明都能感受到祂身具的伟岸与力量，同样这股气息也绝对不属于她认识的那位神明！
在那股力量的下方，圣子朝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他带着戏谑与悲伤的笑容闭上了眼睛。来自低纬度的神力轰然灌顶，圣子的意识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是得而复失之苦啊！”科尔颤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祭场，右使已经被这股强大的悲苦力量冲洗干净，在这场没有悬念的抗争中，他身体里的每一片组织都饱含着苦痛之意自我崩解了。
而后，他感知到了查尔斯的精神力，莫大的悲苦之意与生命的喜悦欢愉交叠在一起，精神力稍差的信徒神色扭曲地笑着，跳着舞，然后痛苦地拿石头火把砸捶着自己的头。
“出来吧，查尔斯。”他朝着查尔斯所在的方向一拳轰出，交杂着血肉苦痛之意的气浪随之而去，一片砖瓦狼藉后，一位身着黑色祭袍的身影显现在他的面前。
“恭喜，科尔，竟也和我一样蒙受神眷，突破到了传奇境界。”查尔斯面带笑容地问候着科尔。
“你这个生命的叛徒，也自言神眷？”
“你作为欲望的信者，向欲望的眷者出手，难道不也是一种背叛吗？”查尔斯轻轻一笑，并没有把科尔放在眼里，他指向祭台上的圣子，说道：“吾神已经降世，为了不打扰祂狩猎的兴致，我特许你带着圣女离开，逃吧，随便逃向哪里，带上丽莎也好，独自一人也好，刚刚失去独子，我想你也应该需要一些时间平复心情。”
“你不敢与我交手？”
“不敢？”查尔斯轻蔑一笑：“我只是怕祂看到我杀了祂曾经的信者，误以为我对祂不敬呢。”他话音刚落，欲望的力量却猛地散发出一股波动，那波动含着愤怒，狂暴，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祂的意志：“不洁！不洁！”
在查尔斯不解的目光中，那股力量从圣子的身躯中脱出，包裹住场上的祈祷的每一名信徒，“不洁！不洁！不洁！愚蠢！愚蠢！凡物！”
每有一声咆哮发出，就有一位信徒的身躯因承受不住神明的身躯而炸开，短短一瞬间，场上五千余名信众已经全部化作血肉浓浆，杂乱地铺满了整个祭所。
最后，欲望的目光重新投向了她，断肢与残臂构成的祭台中央，妮娜看到科尔的身影朝自己奔来，然后有神威自天灵压下。
“纯洁！智慧！超凡！”祂欣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