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之骑骆驼

邱对众人的到来很是热情，估计寂寞久了，说起师弟公西筹就有一肚子的话，鹤归原本想去找关不渡，硬生生被拉着坐在了桌前。

漠北的酒尤其烈，还未开封就已能闻到呛鼻的味道。鹤归坐在桌边，就这窗外的风沙和邱对了一口。

酒过三巡，邱毫无醉意，想必也颇为海量。

“我听过你。”邱放下酒碗，拉着鹤归的手道，“一剑可破千山啊，前途无量。”

鹤归俯首笑道：“前辈过奖，不过虚名罢了。”

邱声音浑厚，外貌看起来比公西筹年轻许多，酒意上脸，面色红润。

“你们不爱这虚名，天下人爱的可多了。”邱说，“既然到了你身上，你就安心收下，谦虚大可不必。”

一番话毕，邱又与鹤归喝了一轮，就连鹤归都有了些醉意，但邱却依旧如常。眼看这一夜就要过去了，鹤归便趁着间隙说明来意。

哪知邱道：“我知道，那红衣小姑娘说过了。但你不知，我只有在醉意之下，才能看得好病。”

鹤归一愣。

还有这种说法？

“你不信？”邱笑着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我一眼便能看出，你右手经脉俱断已有十二年。”

鹤归：“确实如此。”

没想到这人竟也如鹤酒星一般，爱酒爱到这个地步。鹤归怔忪间，就听关不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能治么？”

“能。”邱道，“简单。”

关不渡：“那便治。”

鹤归回头看去，关不渡不知何时隐在暗处，只隐隐露出一片白色的衣角。

但他这伤已有多年，况且左手剑早已练成，治与不治没什么区别。思及此次来漠北的主要原因，鹤归摇摇头道：“先不用管我。邱前辈，我那师兄……可有什么法子？”

叶既明身体虚弱，不久前由邱的药童照料着。邱思索片刻，道：“他与你不同，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恢复神智，则需要更多的气血去养着。”

鹤归有些焦急：“那怎么办？”

他与过往唯一的一点牵连就剩下叶既明一个，如果叶既明再出什么意外……

邱道：“我先去看看他吧，只有看过了才知如何对症下药。”

鹤归连忙起身，跟着邱往里屋走，没走几步脚步一顿，回头去找关不渡时，黑暗中的那抹白色身影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前面的邱见鹤归停了，奇道：“怎么？”

“……没事。”鹤归连忙跟了上去。

叶既明因这场长途跋涉劳累过度，半夜发起了热。鹤归和邱围着他转了一夜，总算是把情况稳定了下来。

趁着药童出去的间隙，邱擦了擦额间的汗，说：“还好，能治。”

鹤归总算是将拿颗悬起的新放了下来。

天边即将泛起肚白之时，远处忽而传来一阵凄婉的乐声，似萧不是萧，却又不如笛声婉转，邱收回针灸的手，回头道：“什么声音？”

“……”鹤归心中了然，只好硬着头皮道，“有人在奏乐。”

“嗯？”邱疑惑道，“这般荒凉的地方怎会有人奏乐？”

他思索片刻，忽而大惊：“不会是鬼怪吧！”

鹤归：“……”

眼见这乐声不消，且愈发有肝肠寸断的趋势，邱站起身，推门就往外走：“不行，我一定要出去看看是哪个妖魔鬼怪……”

鹤归连忙拦住他：“不是鬼怪……”

“那是什么？”邱眉眼一凝，“你别怕，我这院子虽然小，但对付鬼怪还绰绰有余。”

鹤归哭笑不得，又不知怎么解释，劝解了好一会，才让邱重新进了屋。他推门而出，借着天那边朝霞的半边光，看见了大漠黄沙中关不渡的剪影。

朝霞正缓缓升起，火烧似的，云彩绵延万里而去。

关不渡便在这瑰丽的景色中回眸。

乐声停了。

鹤归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吹的这是什么？”

关不渡手中拿着一个十孔埙，淡淡道：“声声慢。”

鹤归：“……”

谁寻寻觅觅，谁冷冷清清，谁凄凄惨惨戚戚？

晚来风急，风扬起关不渡的衣带，袖袍和衣摆在漠北的长风中猎猎飞舞。不远处，怀枝正拉着浮白，赤脚踩在砂砾里，迎接新的黎明。

铃声不息，怀枝一袭红衣，边抖动着手腕处的金链，边跳起了胡旋舞。

一片风声中，关不渡说：“师兄怎么样了？”

鹤归：“不严重。”

“那就好。”关不渡说着，回头看他，“那你现在能只看我了吗？”

鹤归一怔，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