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坦白

秋水清很疑惑，她看着跪坐在对面沉默不语的李瑞轩。“对不起。”李瑞轩忽然说。

阳光从水晶玻璃窗的红花照进来。

秋水清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李瑞轩低下头来，他的双手抓着自己裤子，心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秋水清没说话，她在等他说下去。

“……我之前对你的态度，我很抱歉。”李瑞轩轻轻地说。

这个房间很安静，安静到风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李瑞轩刚刚说的话声音很轻，不过秋水清却听清了。

秋水清没有回复。

一下子，四周变得更加的静了。李瑞轩红了脸，为刚刚自己说的话……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说这种话，还是对自己的妈妈……李瑞轩因为紧张，更是把头低了下来不敢去看自己的妈妈。

“为什么要对不起呢？”秋水清这个时候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很温和。“只是小事而已。”

李瑞轩的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重，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妈妈的手正放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我该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秋水清的这个动作，触碰到了他心里面柔软的地方。他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女人。

“那天，我不该和你说那些话的。对不起，让你烦恼了……”秋水清看着李瑞轩，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愧疚。

李瑞轩摇摇头。“其实，你说的那些话挺对的。”如果不是那天她和他坦白了那些话，他也不会去思考自己的行为，也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还是我做得不够好。”秋水清收起了手，淡淡的笑了，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一直，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无论是对你还是小雪。这些年来，作为你们的妈妈我缺席了你们成长的每个过程，我真的很抱歉。”

李瑞轩低下头来。

秋水清看着李瑞轩，她想伸出手去安慰安慰他，可是想想两个人的关系，她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对李瑞轩温和的说。“别想太多，我没事。”

李瑞轩的手抓紧了裤子上的布料，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说。“其实，是我有问题……在这一点上，我要跟……妈妈你说一声对不起。”

李瑞轩说完这句话，他抬起头来，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对上秋水清充满困惑的脸。在李瑞轩的脸上有着超出他年龄的认真。“其实……我一直都无法适应你。”

秋水清一愣，心里头五味杂陈。

“这个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李瑞轩察觉到秋水清微变的脸，他赶忙解释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人相处，再加上和妈妈你见面的次数不多，妈妈你和姐姐的性格不同，你在对待我的态度上太过热情温柔……这个，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才好。”李瑞轩有些慌乱的说出了这一些话。

秋水清安静听完了李瑞轩的话后，开始有一些了解了李瑞轩心里面的想法。

“我这个人的性格，比较奇怪吧……”李瑞轩低下头来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太过热情的人……如果有人对我太好太照顾太细心的话，我会觉得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就是对于这个事，我想跟妈妈你道个歉。”

之前李瑞轩表现的种种，对秋水清的态度其实都是建立在自己本身性格缺点这个基础上的。他不是讨厌秋水清，而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才会造成了那种尴尬的局面。

李瑞轩今天是想通了这些事情，才会过来主动和秋水清说的。

周围十分的安静。

秋水清在听完李瑞轩说的话后，心情豁达了不少，原本一直堵在她心里面那些想不通的事，在这一刻突然就明朗了许多，也让她感到轻松了不少。“原来是这样啊……”

李瑞轩轻轻点了点头。

秋水清看李瑞轩的目光变柔和了许多。“我也和你说一个，我心里面的秘密吧？”

秋水清的这句话，让李瑞轩感到疑惑地抬起头，好奇的望着她。

“我其实之前也有类似的想法。”秋水清看着李瑞轩，坦白说。“和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一样，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

李瑞轩浑身一怔，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之前也有过这种想法……

“这次我回来，给小雪买了礼物。”秋水清看着李瑞轩的小脸说。“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但其实……我有想送给你别的礼物的，可是我怕你不喜欢。因为你和别的小孩不太一样，往年我送你的礼物，你都只是淡淡的和我说一声谢谢，有好几次都告诉我说别买了，这让我就算是想送给你礼物，我都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因为，你好像什么都不需要。”

李瑞轩看着秋水清忽然停顿下来，他轻轻说。“……对不起。”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她买给他的东西，他都用不上，所以才会那么说的。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给对方带来那么多困扰。李瑞轩心里开始有点愧疚。

秋水清摇摇头，她看着李瑞轩接着说。“不用道歉，你听听我心里面的想法吧。”她一直想告诉他的，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那个机会，这次既然有机会了，她就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告诉李瑞轩了。

这个时候，走道上的阳光渐渐变黯淡了许多。柳一絮站在一扇落地窗前，他望着外面的景色，不远处有一群鸟儿突然飞了出来，挺多的……蔚蓝色的天空，白云偶尔慢慢地移动出一点位置。

花室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柳一絮听到这个声音，他回过头去，结果就见到了李瑞轩表情有点复杂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柳一絮有点疑惑。小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李瑞轩也注意到了不远处正在看着他的柳一絮，他抬起头来，两个人的目光相对视——这一刻，他们的眼睛里好像都流露着什么信息。

最终，李瑞轩将目光移开了，脸上是淡淡的表情，双手插入到裤兜里，渐渐的朝着柳一絮的方向走去。不、应该是楼道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