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间曲：人间之神
第八十七章间曲：人间之神接通通话后，那一头的凌山桐没有半点耽搁，单刀直入道：“你在什么地方？”
——看来真的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穆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他并不担心是自己在虚拟舱上动的手脚被发现了，于是他好整以暇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的我依然在休假中，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我并没有向你汇报行踪的义务，但是你却有解释你在假期中打扰我的理由的责任。”
对于穆昭这毫不客气的话，凌山桐也并不意外，毕竟在凌山桐的印象中，穆昭此獠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像上一次相见时那么好脾气才是异常现象。
于是凌山桐微微沉吟后，道：“你知道小世界的定义吗？”
“你在开玩笑吗？”穆昭强忍住嘲讽凌山桐老年痴呆的冲动。
以文明联合会1036个主要文明国度为核心的可观测宇宙，被成为主世界；那些分部在主世界边缘的、还未发展出星际旅行科技的文明，则被称为子世界。而在这些物质层面的主世界和子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在意外中探测出来的、介于虚与实之间的小世界。
小世界的来历颇为诡异。它好像与主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偏偏无法找到从主世界进入小世界的途径，更无法被任何正常的途径观测，只有通过虚拟实境思维体验舱中某个特殊的技术，小世界才得以呈现众人面前，而言情组的员工也要通过虚拟实境思维体验舱，才能以思维映射的方式降临小世界。
这些消息，对于主世界的普通公民来说，或许的确是机密，可他穆昭是正式员工，好吧？问他知不知道小世界的定义，这是在搞笑吗？
穆昭几乎想要挂机了。
凌山桐不为所动，沉声道：“十分钟前，赤神联盟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他们已经找到了从主世界进入小世界的通道。”
穆昭一凛，在后台迅速打开了新闻页面。此时此刻，所有新闻频道的头条都是同一个内容：赤神联盟新闻发布会。
在这个新闻发布会中，被大片记者包围着的是赤神联盟的一个俊美的年轻人——不，是不是年轻人还很难说，毕竟这位外交官的种族是精灵，一个著名的长生种——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众所周知，在对于小世界的观测这个项目上，主世界的所有文明都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难题……”
“……为什么我们的文明科技无法对小世界进行观测？小世界究竟在什么地方？它是否真的存在于三维的空间中，还是它其实在更高、或更低的维度？它与我们主世界有什么联系？我们要以什么方式才能接近它们、观察它们、研究它们？没人知道……”
“……整整一百年的时间，无数令人敬佩的研究者都倒在这个项目上，最终黯然离开，而就连自称对小世界最为了解的十万界宇宙联合娱乐公司，他们所做的也并非是研究、探索，而仅仅是以思维投影的方式去参与，去观察。但这样的参与度和观察度显然是十分有限的……”
“……而我们不同……”
“……八年前，我们赤神联盟中最伟大的研究者、传奇大魔法师斯莱特先生，在例行的对宇宙的观测中，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粒子。而大魔法师斯莱特先生，便是从这个粒子上看到了通往小世界的道路，在花费整整八年后，终于成功抓住了通往小世界的钥匙……”
“……出于基础知识共享原则，我们赤神联盟在征得了斯莱特先生的同意后，愿意将此项技术的基本参数公开，并将在一月后召开有关打开小世界通道技术的研讨会，欢迎各联盟、各国度的研究者参加……”
只是短短十毫秒的时间，穆昭便将这个长达十五分钟的新闻发布会一拉到底，将里头的信息看完嚼碎，而后结束了这个运程。
小世界的通道的打开，对十万界宇宙联合娱乐公司意味着什么？
非常非常多，而且都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不说因技术垄断被打破而对公司业绩业务的影响，光是虚拟实境思维体验舱对小世界的链接，恐怕都会出现大问题，因为这牵扯到一个基本的概念：虚拟实境思维体验舱对小世界的链接，是建立在小世界非虚非实的概念上的，也就是说当小世界是封闭状态的时候，它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看作数据，能够被人随意重置或重启，而思维在那个世界的映射，也不会对小世界的本质造成任何影响。
可当小世界被打开后，它就不再是处于“非虚非实”的状态，而将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世界，就像是另类的子世界一样。这样一来，立足于虚拟实境思维体验舱的言情组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因为不会有任何一个文明的律法，能够允许十万界宇宙联合娱乐公司这样过分的“真人秀”。而虚拟实境思维体验舱的链接技术，也将在小世界被打开后彻底失效、或沦为废品。
除了这些对十万界宇宙联合娱乐公司的打击外，穆昭对小世界的开启还有一个更深的忧虑，那就是处于“虚实之间”状态的小世界完全转为“真实”后，它对主世界的影响。
能量是守恒的。
新世界的出现，代表着老世界的消亡。
那么当小世界以新世界的姿态出现后，那个作为新世界垫脚石而消亡的“老世界”，又是什么呢？
穆昭当机立断，道：“我会在三分钟后到达飞马星。”
凌山桐道：“十分钟，六合星。”
六合星是十万界宇宙联合娱乐公司的总部，而穆昭也相信，此刻被要求前去六合星的言情组员工，肯定不止他一个。
穆昭耸肩，默认了。通讯结束，穆昭起身向阿兰迪亚辞别。
阿兰迪亚歪头看他，道：“这就走了？”
穆昭道：“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阿兰迪亚好奇道：“那月神……你还要去拜访他们吗？”
穆昭迟疑了一下，留下了一个既非肯定，又不是否定的答案。
“……再说吧。”
十分钟后，穆昭强行翘曲空间，一路莽到十万界宇宙联合娱乐公司的总部，也就是六合星。
当他在六合星上降落后不到一分钟，十万界宇宙联合娱乐公司的员工飞梭就在他面前停下，打开舱门。
穆昭跨坐进去，舱门自动合上，而后虚拟操作面板弹出，智能助手的声音温柔道：“身份验证通过，穆昭，欢迎来到总部。”
“此次飞行目的地为s级机密，飞行时间三分二十六米秒，请系好安全带，飞梭将在十秒后转为保密模式，请勿惊慌。”
穆昭眉头一皱，道：“难道我不是去总部的办公大楼？”
智能助手答道：“您的飞行目的地在您到达六合星前四分钟，被总部的主要管理人员更改。”
穆昭道：“谁？”
智能助手道：“灵因司长。”
穆昭微怔，眉头深皱：“我现在是言情组的员工，灵因作为攻略组的司长，他有什么权力更改我的目的地？”
当听到更改穆昭飞行目的的人是灵因后，穆昭就不太高兴了。
当初在攻略组时，穆昭就跟灵因不太对付。这样的“不对付”里头，既有些微小的个人恩怨，更多的却是性格上的不对付。
穆昭性格傲慢，又不受大部分人类世界的道德观念所束缚，凡是没被律法条例写上不可为的事，在穆昭眼中就是默认可以做的，因此在攻略过程中手段往往十分激进，一度被人称为“唯成功论者”；然而灵因却是佛宗出身的一个各种意义上的老好人，对于穆昭这个“问题员工”当然是天天想要度化他，每每遇见都要苦口婆心一番教导，与穆昭谈话三分钟就能收获三麻袋白眼和十箩筐冷笑。可就算这样，灵因也不肯放弃，天天蹲守穆昭，让穆昭烦不胜烦，最后干脆闭门不出。这样说起来，当年穆昭能以那样快的速度攻略那么多世界，灵因还真是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