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阿魏无真,袁玄硕指点迷津2 - 还没过门就要守寡? - 无暮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十六集:阿魏无真,袁玄硕指点迷津2

孟飞时有些想多了,他看了看打着响鼻的马,马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割袍断义”?总归是孟飞时爱惜它,真个还它自由,让它做个自由自在的野马,其实挺好的。孟飞时借了它的脚力北上,又偏偏心疼它,不让它跑的太快,太久,专捡着好走的官道走,实在绕不过时又下了马牵着走,浔阳距离北地何止千里?这一去便如踏雪山般艰难,走走停停,恨不得将马扛起来走了。

忽而一阵凉风袭来,孟飞时才猛然惊醒,这怕是进了寒露,这般耽搁下去如何得了?于是骑上了马,放开了向北地奔去,到了富平五加山才发现他师傅杨阿若并不在山上,仔细看了看,用手摸了一把桌子上的灰尘,这灰尘落下的厚度,怕是走了有一阵子了!

孟飞时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师傅去了哪里,当晚就收拾了他的那间小院子住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孟飞时早早的就起来了,他是耽搁不起的,骑上马就奔着灵州去了。

要说这灵州与孟飞时的师傅杨阿若也是有些个关系的,只是这关系并不大,盖因灵州里面住着的,是北地太守盖元固,也就是孟飞时师伯马安国的结义兄弟,这般算来也该是有些关系的,偏偏盖北地瞧不上孟飞时的师傅,说他是个有野心的,若不然也不会聚拢私兵自守。

要说杨阿若对于这一件事也是冤枉,可偏偏他不愿意解释,盖北地误会也就误会了,这话要从十几年前,北地遭遇鲜卑铁骑入侵说起。

那一年鲜卑境内瘟疫丛生,人不果腹,马无草料,若不准备过冬的粮食,怕是要面临亡族灭种的风险,因此鲜卑头人亲率骑兵十万入寇北地,准备劫掠一番,以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季,北地常备驻军不多,没两天便被鲜卑人杀到了北地的腹地,朝廷也反应极快,直接命皇甫将军统兵北上杀敌,又命人去富平给当时还是长史的盖元固送信,相约破敌。

可难就难在盖元固是个文人,手下兵丁又不多,更没有冲锋陷阵的先锋将,一时间愁白了头发,左思右想没个办法,正当此时,救过他性命的马安国来探望他,并且带来了他的师弟杨阿若,三人一番谈论过后,马安国与杨阿若成了盖元固的先锋将,各率五百兵马,随时待命。

杨阿若久在北地,年少成名,深知鲜卑骑兵的厉害,便对着盖元固提议道:“鲜卑骑兵甚多,我们倚仗城高水深只能撑得一时,一旦被团团围住,死不远矣。”

盖元固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行事?”

杨阿若道:“富平之北有一要处,名叫丁奚,丁奚虽小,却足以驻扎三百人,我意派一支人马在此往来联络消息,护住粮道,更防备鲜卑骑兵南下围城。”

当下盖元固采纳了杨阿若的建议,马安国又主动请缨去驻守丁奚,富平只剩下杨阿若与盖元固二人,余兵丁不足八百人。

偏巧一支五百骑的轻骑兵绕道奇袭富平,诈城被杨阿若识破,当场抓到了一位鲜卑大人,名叫泄归泥,一番审问之下却意外得到了些重要消息,原来这泄归泥是这次入寇北地鲜卑头人的儿子,杨阿若又仔细盘问了一些消息,泄归泥怕死,全都交待了出来,杨阿若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便是收编这一支骑兵,北上混水摸鱼!

盖元固当时是反对的,不提这些鲜卑人反复无常,如此原方不动的将军队带去,哪里是收编?简直与送死无异。杨阿若却觉得这事可行,不顾盖元固的反对,抓着泄归泥并这五百骑兵一路北上,一直到灵州外三十里才停下。

这中间也不知杨阿若用了些什么手段,将这泄归泥拾掇的服服帖帖,丝毫不敢违逆杨阿若,当日里杨阿若换了女装,让泄归泥以献女为由,送他入了大帐,杨阿若艺高人胆大,在大帐之中随着乐声舞剑,趁机将在场的一干将领全部杀死,并取得调兵令牌交给了泄归泥,让泄归泥统领这十万人,缓缓退回鲜卑。

只这一番举动便让皇甫将军对他产生深深的戒惧,鲜卑骑兵退回去后,泄归泥因归顺了杨阿若,与北地这边搭上了边儿,通过互通有无的方式,竟然奇迹般地保全了这一支鲜卑族人,让泄归泥的威望大增,皇甫将军见了杨阿若后,提出了向鲜卑募兵驻守北地的要求,杨阿若也答应了,如此鲜卑小半入了北地,成了北地的外族女婿,多数在这里成家立业,自然不想着回鲜卑受苦,也算皇甫将军有些个眼光的。

最受益的当然还是杨阿若,唯一让盖元固误会的,便是泄归泥留下的那五百骑兵,盖元固想要收了,可杨阿若没给,这才有了盖元固说他聚拢私兵以自守的说法,而这五百骑兵实际上是泄归泥的亲卫队,本就不是杨阿若的兵马,他自然不可能将这五百人给盖元固。

这二人虽有隔阂,如今十多年过去,彼此也算有些往来,关系有所缓和,尤其是杨阿若下野之后,盖元固总算是不再揪着他的过失,不给好脸子了,偶尔也会邀请他来灵州小聚,这才有孟飞时北上灵州探听消息的来由。

却说孟飞时一路北上,到了灵州后马不停蹄的向州府赶,到了门前勒住马匹缰绳,下马过来问守门军士道:“盖北地可在府上?”

军士见了孟飞时样貌,似乎来过府上几次,当下回道:“大人今日已经回去了,若无急事,明日再来。”

孟飞时听了,转身欲走,忽然想起师傅杨阿若来,又转身问道:“近日里盖北地可有客人来访?”

“倒是杨小叔在此盘桓了多日。”

孟飞时大喜过望,他师傅果然就在这里,当下谢过守门军士,一路向着盖元固的家中行来。

盖元固自治灵州以来兢兢业业,家眷也没有带来,只独居在州府街角的一处小院中,这小院只有两间小房,若是再有客人来时,便要有人和这位太守大人抵足而眠了!这也算是他的一个恶趣味。

孟飞时自然是来过这里的,当下停在这院子外,扯开了嗓子道:“盖北地,有客人来访,怎地也不出来迎一迎?”

这话不是乱喊的,孟飞时十二岁第一次登盖元固家门时,杨阿若便让他这般唤门,孟飞时幼年时又十分顽皮,将这话一喊便是十年,以至于这唤门切口一出口,盖元固便知道是他这个小猴子来了!

果然,里面笑呵呵的走出来一中年男子,拉开院门,指了指孟飞时道:“就知道是你这小皮猴子,都这般大了,怎地还没个正形?”

孟飞时拱手行礼道:“我若换了别的,大人又怎么会知道是我来了?都说这官老爷门前小鬼儿难缠,我是领教过的,自然要想办法让您这大官儿迎一迎我,免得吃了闭门羹。”

“好你个小猴子,不知在哪学了个乖,在我这里耍起来了,快进来,再迟些你师傅要发怒的。”

孟飞时撇了撇嘴,跟着盖元固走了进去。

二人进了门,没走多远,便在一颗梨树下看到了杨阿若的身影,这杨阿若见到孟飞时,便如同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般,啧啧两声问道:“半年未见,怎么舍得回来了?家中可安顿妥当了?”

孟飞时全了礼节起身后,答道:“已经安顿好了。”

杨阿若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今日便随我回五加山继续修行吧。”

孟飞时一愣,道:“师傅,我还有事……”

“嗯?方才问你,你言道已经安顿妥当,怎地让你随我回去练武又拿别事推搪?”

孟飞时低着头,道:“此次过来,实是有事要请师傅做主。”

杨阿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盖元固,盖元固轻咳一声,也没躲避,这院子一共就这般大,往哪里躲?进了屋子一样能听到他二人说话,岂不是掩耳盗铃,多此一举吗?索性大大方方坐了下来,一齐听听这小猴子究竟有个什么难处。

杨阿若也坐了下来,喝了口茶,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孟飞时单膝跪地,道:“弟子喜欢上一女子,特来求师傅做主。”

杨阿若摆了摆手道:“此事是正事,你起来说吧,说清楚这女子姓甚名谁,哪里人士,我好托媒去聘。”

孟飞时没有起身,继续道:“不敢欺瞒师傅,这人正是我兄长的遗孀。”

“胡闹!”杨阿若听了,登时大怒,拍案而起,过来走到孟飞时的身前指着孟飞时道:“世上女子多矣,丑的俊的,家世好的,破落户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你选哪个不好?偏要选你寡嫂!真真是气死我也!”说完就抽出腰间宝剑向着孟飞时砍下。

孟飞时抬头看着,面带苦笑,却不敢躲避。

正当此时,盖元固过来拉住杨阿若的手臂,不让他真个砍下去。

孟飞时窥的仔细,师傅他不是真的要砍了他,若不然以盖元固一介文弱书生,如何能拦得住杨阿若这西北游侠头子?不过是盖元固听了,他觉得丢了面子,做出一副要清理门户的样子,遮遮丑罢了。

盖元固拉住杨阿若,道:“这三伏天套绵衣,不订姻缘不定妻,他这般远道而来,没有什么缘故,怎么会偏偏选中那样的一个女子?何不让他说个详细,若果真说不通时,再发怒也不迟啊。”

杨阿若听了盖元固的话,怒气消了一半,冷哼一声问道:“这般急着寻我,是不是已经做下了什么无媒苟合的丑事,拿我来遮掩是非来了?”

孟飞时见杨阿若这般说,赶紧叩头道:“弟子不敢,与嫂嫂相处半年,一直相敬如宾。”

杨阿若听了,飞起一脚将他踹飞出去,这一下是真的踹了,隔壁的盖元固一口茶还未咽下,孟飞时就被踢靠在了墙上,震下了许多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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