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医者仁心
第349章医者仁心天还没亮，昨夜的露水还未散去，城门便微微打了开来，一辆辆车马轰隆而出，托运其上的“货物”掩着白布，穿过晨雾驶向远方。
这一夜别辞并没有睡去，他不住地观察着李沉舟与小宝的病情，虽然他不懂什么药理，但他可施以道法助他们周天循环，如此已经是他所能做的一切了。
“小兄弟，这两位朋友可是身体不适？”迎面走来的是一位白衫老者。
别辞有些晃神，这人都近在眼前了，他竟都没有察觉，他慌忙答道:“老先生说的没错，这怪病症邪乎得很，老先生还是莫要接近，较为稳妥。”
白衫老者苦笑着，躬身扶首为小宝号脉，眉间一抹阴郁渐起，他喃喃道:“我一路赶来对此病症也有所了解，这孩子有你悉心照料，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
别辞长舒一口气，说道:“原来先生是知晓药理的郎中，那您看看这孩子呢？”他望向一旁的李沉舟。
白衫老者瞅了一眼，说道:“这孩子的问题我可看不了……”
“为何？先生可否把话说的明了些。”
白衫老者未做答复，他从袖中取出一草包来，缓缓拆开说道:“这里头掺杂有我多年来珍藏的宝贝、医治此顽疾的草药，我给你抓一些，煎煮服用，一日两次，暂且一试。”
别辞接过却又有些为难，只因他身中钱财无几，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衫老者却压根就未与他索要钱财，他淡笑着拂袖，转身而去，步往江城。
“北海先生，北海先生，等等我呀。”
别辞闻声抬起头，这才瞧见远处山包上的一青年，也是白衫仗身，映照在暖阳下熠熠生辉。待得那青年走得近了，别辞方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不怕那城中疾疫？”
“怕？”青年人被这般一问，愣住了。
“方才城中又有多人丧命，这病疾可当真骇人得很。”
青年人眉宇凝重却不失光彩，稚嫩的面庞上浮现出他这个年岁少有的坚定，他说道:“医者仁心，无愧于心！即是抓起了这三五钱草药，这辈子便与它们杠上了，况且若是我们都怕了，那当真没人能治得了这病疫了。”
“这般仁德，着实令人钦佩，敢问小兄弟姓氏名谁，贫道也好瞻仰。”别辞扶手行礼，他对这青年人此行此举深感钦佩。
青年人挠着头，面颊泛红，看来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说道:“这本就是我们医者分内之事，道长莫言过其实了，你方才见的那位北海先生才是医之大者，你还是多瞻仰瞻仰他吧。”
“星辰，你还不快些，磨蹭什么呢？”北海焦急地高喊道，他已经在城门下等得不耐烦了。
青年人身子一震，忙答复道:“这就来，这就来。”言罢他向别辞匆匆行礼，便飞奔而去。
别辞低头望着这救命的草药，默默为那进城的白衫郎中祈祷。
不一会儿，别辞便端着苦口的汤药喂小宝咽下，其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再看了看李沉舟却是一时不如一时。别辞鼓足勇气伸手向干将剑，他欲让这把妖剑离沉舟远些，兴许会让他好受些。
可当他触摸到剑鞘的刹那，那股难以言说的悲痛之感瞬间充满他的心神，一时难以招架，他险些呕吐出来，尽管如此，却仍是没有放弃，一寸寸解开了剑鞘上的系带，将干将剑卸了下来。
这一番行径虽然说起来容易，但实打实做下来，别辞也是颤抖不已。好在李沉舟的面色很快便舒缓了几分，让别辞深感慰藉。
……
北海先生与星辰进城也有些时日了，别辞几经起身踱步远眺，心中无时无刻不担忧着城中之人与那二人安危。李沉舟虽是虚弱苦痛，但相比先前已经有了显著的好转。
李沉舟道:“别道长，你去城里头瞧瞧，我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来照顾这孩子就好。”
别辞换换转身，打量了一番瘫倒的李沉舟，直言道:“你还是莫要逞强了，你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
李沉舟挤出一抹笑来，答道:“是城中千百苍生的命重要，还是我这一条贱命打紧，别道长你可还拿捏得清？况且北海先生又是手无寸铁，若是遇着了什么困难，耽误的可是这全城人的性命。”
别辞惊叹道:“你都知道？”
李沉舟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别管我了，快去吧。”
别辞抿嘴沉思了半晌，将身后那柄桃木剑镇压于此，这才疾步向城内而去。
那官差自是不许别辞入内，但这丝毫拦不住别辞，他寻得一看守死角，三五步便攀上了城墙，城中楼阁灯火林立，却唯有阵阵咳嗽声不绝于耳，充斥着这座古朴的城郭。
别辞轻足而去落于地面，他撕下衣袖掩于口鼻，以免病疫侵体。
城中大街小巷显有走客，别辞一时也不知该去何处寻觅方才那两位医者，他只得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寂寥的城中。他虽手刃妖兽万千，死亡于他而言可谓常伴其身，说是惧怕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但这江城中漫天的病疫与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却成了笼罩在他心头的一抹阴云。
正在此时，一女子迎面走来，与那别辞撞了个满怀，此情此景别辞只感熟悉万千，似是曾几何时经历过一般。
“晚辈别辞，多有怠慢……”别辞话没说完，嘴就收住了，这女子正是昨日抛弃血亲之人。
女子横眉一挑，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她愤愤道:“怎么又是你，真晦气。”
别辞摇着头也不与之争辩，他只叹北海先生救治的不要尽是这样的冷血无情之人。
……
“咳咳。”女子竟也咳嗽了起来。
别辞一惊，忙又撕去衣袖一角，掩在那女子口鼻前。
“你……”别辞竖二指于嘴前，示意女子莫多话，以免病情加重，他照顾小宝一宿，对这病疫也有了几分了解，静卧修养、少言少语应当能适当缓解顽疾。
可那女子哪里理会这些，她仍是焦虑地问到:“我也染上这病了，那岂不是我也要死在这里！”
别辞答道:“唉……切莫太过于悲观，已有医者郎中到访此地，即是迎难而来，想必定有诊治之法。
“你是说我还有得治？”女子瞳孔圆睁道。
别辞喃喃道:“你的这条性命兴许有救，但你的心我可就说不准了。”
女子听得这话，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她是否想起了自己患病的弟弟。
别辞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与这女子多言这些，他一把抓起女子的胳膊，寻那北海先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