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第349章被一语道破心思，微微惊呼。看着鼓励眼光，心中羞赧更盛。
如此温柔，还真是像啊。
迟疑了一下，她才开口道：“还不了解先生。”
直奔主题好了。只是如此随意莽撞，不会心生厌恶吧。
回廊前庭院中，种满了花草。香蜂草、薄荷、薰衣草，蔷薇、金菊、紫苏，苹果、蓝莓、柠檬，……，夏天时候那片小小田园之中，就好像蕴藏着整个宇宙。
总是会有自己不认识香草花木，总是有着奇妙而新鲜气味，总是能发现新秘密。
那天自己，一定也是坐在回廊下，荡着腿，嗅着那些新鲜醉人气味，心不在焉听着爷爷话吧。
当时心情一定是不高兴吧，因为那撅着嘴感觉现在又回来了。
因为什么？是因为爷爷自己贪婪舔着冰淇淋，而自己却只能被招待着喝那些奇怪苦茶吗？
那冰淇淋是爷爷用邻居家产牛奶自己制作，自己偷偷尝过，那香甜腻人滋味至今还在舌尖游荡着。而那些苦茶，是爷爷采摘了院中香草晾干泡出来吧，为了照顾自己口感，还特意加了山脚下养蜂人处讨来蜂蜜。
那句话，是自己生气时候跟爷爷赌气，才有了那样教导吧。至于爷爷为什么这么说，好像已经记不清了。
那个时候，还有什么？
身后那呼呼吹来风，是风扇吗？好像是吧。爷爷一直不肯用恒温空调，只是说人就是要感受四季，不能只图舒服，没有起伏变化人生怎么能算人生。
所以，夏天在自己印象中，一直都是那样闷热而又清爽。
呼呼热风，伴随着蝉鸣，还有那奇妙醉人气味，那苦中带香甘甜滋味。
只是，如今自己已经忘了那些香草花木模样，再也不能像童年那样认识几十种上百种花草，认识山里浆果、水里游虫、池塘边野鸟。
……
记忆总是在恍惚一刹那，就能涌上心头，让人片刻之间就能徜徉于时光长河中。
然而，如同潮涌潮落一般，涨潮过后记忆也会迅速退去。
不知道自己恍惚了多久，好像只是一瞬间，又好像过了数分钟。当她从记忆中抬起头来，心中却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时光冲刷一般，安静祥和。
自己依然好好活着，无论有再多犹疑，再多困惑，即使是有人隐藏于黑暗中觊觎着自己，又有什么好怕？
无法抉择时候，相信直觉。
忽然长长叹气，虽然轻微却清晰可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独处一室，客厅窗前还站着一位伊人。
见她并未回头，只是呆呆盯着窗外景色，好似并未被自己声音打扰，这才又无声叹息，兀自苦笑一声，坐起身来。
既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解她想法，何必抱着试探与窥伺心情去绞尽脑汁？
轻轻来到窗前，学着模样，环抱着双臂，同她一样静静盯着窗外。
良久，才出声道，“好漂亮夜色啊。”
“是啊。”
心中试探心里去了，没有了多余心思，下意识附和道。只是，转念一想，忽然又失笑。
眼角余光见了，才扭头奇怪问道：“怎么了？”
微笑着摇头：“只是忽然想起来，现在这样情况，不知道还算不算夜色了。毕竟，知道，这里夜与球夜，……”
从小就生活在球上，对于来说，昼夜天然与头顶太阳有关。而不像其星球人们，早已习惯了，按照身体昼夜来区分时间。
这种数百万年乃至数千万、，还真不知道。”
赞叹着，向道谢。
却摇摇头，有些惆怅说道：“其实，还要感谢才是。平时，可没有人听这么唠叨。”
“哦？”
“只是个唱歌明星，不是吗？”微带自嘲说着：“一个歌姬，怎么敢把自己和艺术相提并论？只要讨好自己粉丝就好，竟敢在报警了之后不过十分钟，大批宪兵队就包围了广寒宫酒店，重型装甲将前后通道围了个水泄不通，飞行装甲更是密布楼层之间。
这位愤怒经理立即不愤怒数亿年所形成生物本能，最初确实来自头顶太阳；后来球上人举起了火把、燃起了灯光，渐渐，昼夜已与太阳无关。再后来，人类步出了摇篮，星际时代人们早已经忘却了头顶太阳。
就好像从动物演化成人，从兽性中脱胎人性，渐渐人们早已忘掉了自己动物身份，人与动物好像是两种存在，而人性也开始拿艺术来自抬身价，何敢如此厚颜？”
轻声安慰道：“有些闲言碎语，总是免不了。虽然在意，却不必太在意。”
微微叹息后，微笑着转而说道：“其实，们说也没错。当初学完艺术史后，发现一千年来，音乐家中竟然没有一个歌手，还向往过若是以此留名其间又该如何？为了追求这些，……，走到如今这样步，才发现原来这一切不是没有原因。”
失去了许多，才走到了如今这样步。只是，却将话咽了下去。倾诉，并不是诉苦。
低了低头，看了看她轻轻合拢又分开脚尖，柔声问道：“为什么？”
轻声答道，似是自言自语。
“艺术啊，从来就不该哗众取宠，甚至艺术家要跟自己艺术保持着距离。唯有戏子才能唤起群众巨大兴奋，话虽如此，可是要是从来没有人听过自己声音，歌唱意义又何在？文字、绘画、雕塑、建筑可以经受时间如此淘洗，舞蹈声音影像却经不起如此淘洗。一切脱离不了艺术家本人艺术，都会如此。”
“等发觉这些后，固然有些悲哀，但更加悲哀却是，再也回不去起点了。甚至，就连严肃谈论艺术都成了奢望。所以，今天真是不错，也肯听说这么多。”
说完，像是肯定又加了一句，“今天运气也算不错了。”
这么多？运气不错？
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前后总共不过几句话而已，很多吗？难道能够自由谈论艺术，竟然已经算是幸运了吗？竟然已经罔顾了今天死里逃生经历吗？这位姑娘啊，运气来得还真是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