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替他难过

翟山雨回去的一路上，脸色非常难看。

一言不发地直直往前走，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桑百潼已经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了。

“哥哥……等、等等我…”

本来来的路上是坐着马车来的，还感觉不到有多远。但是真的自己下去走走跑跑，那可不是一点点的路程。

桑百潼勉强跟着小跑了一段，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力气继续跑了。

翟山雨突然停下脚步，桑百潼刹不住车，直接一头撞了上去，“哎呦”一声差点摔个屁股蹲。

刚险而又险地稳住身体，桑百潼就被翟山雨拉住手腕，往前一带，直接扑到翟山雨的怀里。

“我抱着你走。”

翟山雨一把把桑百潼捞起来，虽然脸色看上去还是不好看，动作也称不上温柔，却让桑百潼浅浅松了一口气。

桑百潼小心抬起手，试探性地搂到翟山雨的脖子上，见翟山雨脸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才撒娇一样地把头靠在翟山雨的脸旁。

“哥哥，你不喜欢刚刚那个姨姨嘛？”

翟山雨没有说话。

桑百潼立即开口表明立场：“哥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潼潼都听哥哥的！”

被拥抱住的少年浑身绷得紧紧的，走路的速度极快，方向也对，可是就是平白给带给人一种灰暗的绝望感。

“哥哥……不要不开心了……”

桑百潼的声音很小，但因为是贴在翟山雨的左耳朵根上说的话，在胸腔中不停回荡，震耳欲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翟山雨声音艰涩沙哑，像是从嗓子眼中挤出来一样。

是个很悲情的故事。

主人公是被家中宠溺着养大的，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有一双弟妹，虽然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不是亲生的，而是父母收养的，但几人之间从未因此而产生过嫌隙。

一堆兄弟姐妹一起长大，亲密无间。

突然有一日家中遭逢剧变，收养的哥姐因为没有亲缘关系而被摘了出去，临走之际，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回来救人。

剩下的一家子被打入大牢，每日都是打板子的打板子，挨鞭子的挨鞭子，哪怕是小孩子都被关在阴暗的地牢里，不见天日。

而被摘出去的那两个哥姐从此再未出现，每当他问起伤害累累的父母，哥哥姐姐什么时候能来接他们回家时。

父母都只是撑着心酸的笑，让他再等等。

等啊等，等到父母伤重吃不下一口饭，喝不下一口水。幼弟幼妹高烧不退，牢狱却连一口热水都懒得给予时，一家人才终于被允许出去。

可出去后，是更大的绝望。

流放。

没有尊严，没有钱财贿赂那些牢狱，他们甚至连坐下休息片刻都不被允许。

主人公找到机会逃了出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姐，可那个姐姐居然嫁给了全家的仇敌，一个大坏蛋的家里，做了那个大坏蛋的小妾。

桑百潼趴在翟山雨的肩头听得认真，整个人都被吸引住了，听到翟山雨话语间的停顿，迫不及待地问：“然后呢？”

她看不清翟山雨的神情，只能听到他沙哑空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我还没看到结尾。”

“你觉得接下来会怎么样？”

“唔……”

桑百潼托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想起曾经刘妈妈和她滔滔不绝地讲过的那些话本子：“潼潼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按照话本子里的发展，那事情肯定不像那个主人公看到的那么简单。”

“那你觉得接下来会怎么样？”翟山雨下颚紧绷，神情也略有些僵硬。

桑百潼绞尽脑汁，脑洞大开地说道：“说不定他的姐姐只是忍……什么重，就是装的喜欢那个大坏蛋，然后想办法找到大坏蛋作恶的证据，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救他的爹娘了呀！”

“……真的吗？”

桑百潼贴着翟山雨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细碎的小碎发贴在翟山雨的脖颈侧边轻轻搔弄着，有些微微的痒意。

“真的，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

翟山雨不吭声了。

桑百潼又凑近了翟山雨的耳边，小声说话像是怕什么人听到一样：“哥哥是看到了刚刚那个人，所以才想起这个主人公，替他难过吗？”

“不是，不是在为他难过。”

反正最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所过的日子已经比大部分人的日子都好了很多。

“哦……”

桑百潼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望。

“为什么不替他难过啊？明明他听上去就是好让人难过……潼潼就很替他难过，如果潼潼遇上他一定会安慰他的。”

桑百潼轻轻嘟着小嘴，一副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翟山雨没回她刚刚说的话，而是换了一只胳膊抱着她。

桑百潼顺从着他的动作，熟练地随着他的动作变换了一下胳膊的方向。就在换到另一边的肩膀上的时候，桑百潼感觉翟山雨的胳膊像是紧紧地抱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