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唉,还能有什么原因呢,还不是因为谷谦在捣乱,你说说,他怎么就有那么厚的脸皮?都多大人了还不知羞耻。”谷茉在方玉竹询问时,便如同倾倒苦水般地倾诉起来。
方玉竹看到她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反倒觉得她更加可爱,红唇微嘟,眼眸圆睁,那如柳叶般的眉毛紧蹙,她越看越心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才压制住内心的波动。
谷茉注意到方玉竹专注地看着自己,误以为她听得很仔细,便更加滔滔不绝,仿佛谷谦就是世间最恶劣的人。
实际上,这种偏见带有一定的主观色彩。
在原主的记忆中,谷谦就是个欺善怕恶之人,因此她自然而然地对他产生了厌恶之情,认为他可恨至极,没有一丝优点。
正巧谷谦确实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这让她更加愤怒。
方玉竹听她如此反感这位弟弟,心中不禁有些懊悔将此人引入家中。
“玉竹姐,她用饭之后我们便打发他离开,将这样的人留在家中,对咱们并非益事。”谷茉突然记起,苗氏曾提及谷谦的彩礼尚未解决,莫非他今日来意是为了讨要钱财?
方玉竹面露难色,答道,“恐怕不妥,毕竟是亲戚,怎能将他撵出去。”
“别管他了,他不过是来蹭便宜的,我可没有这样的亲戚。上次回家买了那么多东西,也没见苗氏给我一点好脸色,她儿子来了,凭什么我要好好招待!”谷茉越想越觉得不平。
方玉竹见她如此坚决,也不再反驳,只是轻轻点头,安慰道,“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大不了待会儿我给他一些银两,让他离开就是。”
谷茉听到这话,立刻急了,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双手撑腰,气冲冲地说,“什么?还要给他钱?不行,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四肢健全,凭什么我们要给他钱,绝对不给!”
“好好好,听你的,全都依你。”方玉竹笑着也站起身来,看到妻子气成这样,想必那谷谦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样,谷茉的怒气才稍微平息了一些,叮嘱方玉竹要留心谷谦,之后才放心地回到厨房继续忙碌。
……
严秀娥好不容易抽空休息一下,便看到谷茉沉着脸在切菜,忙不迭地关心询问,“小茉,你怎么了?这么喜庆的日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我那继母的儿子来了,白吃白喝还在外面显摆。”谷茉一边切着白菜丝,一边故作镇定地回答。
严秀娥一听,好奇心起,“啊?你继母的儿子?就是那个把你卖了的继母吗?”话一出口,严秀娥意识到失言,立刻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谨慎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小茉你别介意啊。”
“没关系,姨姐,我就是气不过,以前那样对我,现在还想跑来占便宜,世界上哪有这么美的事啊!”谷茉显得并不在意。
严秀娥也清楚谷茉以前的日子不好过,她思索了一下,说,“我帮你把他赶走,真是个不要脸的。”
谷茉听罢,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自己是姐姐,不好亲自去赶他,但若是真的给这个所谓的弟弟一些银子,心里确实是会非常不舍的。
严秀娥擦干手上的水迹,打听了谷谦的位置后,便板着脸朝卧房方向走去。
谷谦正吃得津津有味,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眼前出现一位陌生的妇人,他没好气地大声斥责,“没长眼睛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乱闯!”
严秀娥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个比自家孩子大不了几岁的家伙,竟敢如此放肆,即便是常满那样大胆的在自家面前也温顺如猫,他却敢对自己破口大骂。
严秀娥卷起袖子,走到谷谦跟前,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这张嘴怎么这么臭,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赶紧滚。”
谷谦听后反而笑了,眯着眼睛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赶我?我告诉你,这里的主人是我的姐夫,小心我让她先把你扔出去!”
“哦?那你试试看他说的是否属实,小子,玉竹的娘亲可是称呼我娘亲为姐姐的,你算算,按照辈分,她跟谁更亲近?”这样说着,严秀娥并不生气,反而笑盈盈地望着谷谦。
在严秀娥看来,谷谦就像是只跳蚤,被她牢牢控制在掌中。
这时,谷谦有些慌张了,如果真的按这么说,那肯定是方玉竹和这个女人更亲,自己不过是个外家的弟弟,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呢。
心中权衡了一下,谷谦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强挤出讨好的笑容说,“哎呀,原来您是表亲的姨姐啊,实在是抱歉,刚才是我不好,是我有眼无珠。”
严秀娥本打算和谷谦理论一番,没想到他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如果自己再继续强硬下去,恐怕面子上也过不去。
“嗯,你......”严秀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对方是无赖,倒也容易对付,但现在对方表现得如此恭敬,她反而不好再发作。
谷谦见她无言以对,便又赔笑道,“姨姐,咱们说起来也是远亲呢,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别往心里去。”
严秀娥只能点点头,但一想到谷茉的交代,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今天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天黑了路上可不太安全。”
“姨姐说笑了,我今天不打算回去,我娘让我来姐姐这里找点事情做,我琢磨着,可能得住下一段时间,以后,咱们得多见面了呢。”谷谦心里清楚严秀娥的用意,多年的世故经验,让他已经变得油滑老练。
果然,严秀娥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叮嘱他老实吃饭,然后急匆匆地出去向谷茉通风报信。
谷谦望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低声自语道,“哼,不拿出点银子,就妄想把老子打发走,简直是做梦。”
谷茉听完严秀娥的话,气得直跺脚,捏着自己的围裙边缘,抱怨起来,“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上哪儿给他找事情做啊,那苗氏这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吗。”
“唉,小茉,你别气坏了身子,听我一句,你这位弟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最好不要直接拒绝他,他想留下就先让他留下,给他多安排些活计,他这么贪图享乐,懒散成性,估计不用几天就会自己吵着要走了。”严秀娥回想起与谷谦初次对视时的那一幕,仍然心惊胆战。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算计和阴冷,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谷茉听严秀娥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将谷谦描绘得如此阴险,心中明白,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严秀娥的提议。
幸亏今天人多,担心财产安全,早早地就搬到了朱大娘的房里,大炕旁边放着一个大木箱,里面不光有方家贵重的物件,还有朱大娘自己的钱财。
谷茉明白,这个弟弟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赶不走了,外面的流水席还在一桌接一桌地热闹着,也顾不上其他,只能埋头苦干,做好新菜才是当务之急。
等到忙活到天黑,谷谦果然还赖在卧房里,不知怎么的,一下午都在往茅房跑,感觉肚子都要拉空了,还是阵阵隐痛,好不容易舒服一些,就立刻上床休息去了。
归安被朱大娘带进了她们的房间,听了谷茉的话,芸香也过去了,这时谷茉和方玉竹两个人才一起去卧房,准备好好跟谷谦谈一谈。
谷谦躺在床上,鼾声如雷,走到门口的谷茉皱着眉头,露出厌恶之情,方玉竹见此,忙说:“我先进去把他叫醒吧。”
说着,便拿着油灯走进了房间。
待房间里的油灯亮起,只见谷谦连鞋带衣都没脱,就直接躺在了炕上,脚上的尘土沾染到了被子上,一片灰暗,显得十分脏乱。
这套被褥是谷茉辛辛苦苦缝了好几天才完工的,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用,就被他弄得污迹斑斑,方玉竹顿时火冒三丈,快步走到谷谦身边,生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喝道,“起床了,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