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金色大门前，洛恩正跟一具活尸面面相觑。

对方身穿绛蓝长衫，头戴一顶奇形怪状的圆帽，光看长相就知道这人古板又严肃，言行举止像是活在几千年前的老古董。

“修老爷。”

洛恩深吸一口气，压着性子商量道：“您能不能赶紧把这破符给我拿下来？我要去找狄安。”

“暂时不可。”

修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转着一串朝珠，开口自带一种脱离时代的割裂感：“吾之所以将你和狄安分开，不过是想同你单独聊上几句。”

这文绉绉的措辞太过别扭，听得洛恩嘴角一抽：“有屁快放。”

“你如此性急，可是难成大器。”修高深莫测地缕了把胡须，“敢问那颗传说中的果实，可是有消息了？”

“呵，要是真能那么容易找到就好了。”

洛恩哂笑道：“我前前后后找了快一百年，别说果实本尊了，连个相似的品种都没见着。”

“命由天定，事在人为。”修重重叹了口气，“狄安自幼疾病缠身，这是他命中必定要历的一道劫，即便最后山穷水尽，你也万万不可听信温蒂的诳话，用上那些个旁门左道……”

“老头，这事你别管。”

洛恩的眸底有暗芒流过，眉峰也利得像刀：“狄安目前只知道灯芯果实能救他的命，剩下那个办法，他没必要知道。”

他加重语气申明：“我也绝对不会让他知道。”

“你……”修正欲开口劝阻，却在对上洛恩的眼神后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转口问道，“你此前请求我们办的事，现在可是有着落了？”

“嗯，就差临门一脚了。”

洛恩眉眼间的戾气化开了些，语气也跟着轻松不少：“多亏伦那家伙鬼点子多，不然我还真想不出能在那片荒郊野岭整出什么惊喜，现在就等汉娜那边把东西给买齐了。”

修总算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发出洪钟般的惋叹，“那你到时可要准时出席，别留狄安一人独享那番良辰美景啊。”

“那得看幸运女神会不会眷顾我，让我提前找到那颗该死的果实了。”

依病情的恶化情况来看，狄安最多还能再撑十天半月，而汉娜至少要下个月才能把东西买齐，这时间怎么算都不可能来得及。

洛恩不以为然地笑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惊喜是大伙一块儿为他准备的，我在不在也没差，他看得开心就行。”

“胡闹！”

修却对此大不认同，气得跺了跺脚，激起一片扬尘：“若是让狄安知道了你打算以命换命，就算他日后起死回生，也不会对你的所作所为心存感激！”

“那又如何？”洛恩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我只要他活着。”

-

圣水得以洗净秽恶，抚愈人心。

温热的池水包裹着狄安的身体，暖意直达四肢百骸，他与池面倒映出的自己对视，边往脸上泼水，边反复嘀咕着什么。

“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人声，吓得狄安肩膀一颤，做贼心虚般否认：“你听错了，我没有在自言自语。”

“是么。”

洛恩两三下褪去衣物，走入池中，满眼只装得下狄安瘦骨嶙峋的背脊，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狄安听着那悉悉索索的动静被无限放大，正要回头，就被对方圈进了怀里，彼此的心跳声连成了一条细线。

洛恩将狄安拉到自己腿上坐稳，往狄安左耳轻轻吹了口气：“今天那些问题倒提醒了我……说不定我们做些以前常做的事，你的记忆就能恢复了。”

‘常做’两个字被咬得很重，狄安看着两人相贴依偎的倒影，挥走飘过脑海的那些旖旎回忆，下定决心开口：

“洛恩，我们谈谈。”

他转了个身，嘴唇却差点碰到对方的鼻尖。

太过亲密的距离让他的视线不自觉向下躲避，这一躲，就让他再次看到了洛恩胸前的痕迹。

“你胸口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夜所见的刀伤针孔并不是他的错觉，狄安伸手触上那些伤痕，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哦，你说这个啊。”洛恩满不在乎地答，“其实我俩以前经常玩sm，这些都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爱的证明。”

“……”

狄安皱起眉心，并决定明天一整天不要跟洛恩讲话了。

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仍然选择胡言乱语？他越想越无奈，纠结之后，还是决定尝试着使用伦教给他的方法，利诱洛恩对他坦白。

“洛恩。”

狄安眼角的水渍尚未干透，瞧着像是淌下的泪。

他捧起洛恩的脸，顶着潮红的眼尾，几缕银发贴在他的脸颊和锁骨，谁看了都要感慨一句我见犹怜。

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