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牛福通死了
牛画藤仗着牛府坚固,如一座小城堡,农人攻打不进来,就躲在里面不出来。农人一怒之下,又跟上次一样,用沙土把牛府所有的出口全都封堵了个结实。
还有那不解气的农人,真的跑到牛家的风水山上,把牛府的祖坟给刨了,把牛画藤祖宗的尸骨搬到牛府门前来示众。
不就是比谁恶作吗?这年头,谁怕谁?
牛府里面,经牛画树指派,爬上墙头打探消息的家丁看到外面的农人把牛府老祖宗的尸骨都刨过来示众了,赶紧下来报告说:“老爷,他们把你的祖坟给刨了,把几代老太爷的尸骨放在门前示众呢。”
牛画树一听,这可不得了,这情况比旧年间严重多了。牛画树气得火冒三丈,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骂起来:“这帮刁民!”却又毫无办法。
当晚,牛画树和牛画藤也是一夜没睡着。
刘善花是不赞成农人去刨牛家祖坟的,却也没有拦着农人不让去,毕竟人都有情绪,需要发泄,找不到牛画藤出气,总要找个相关的事物来出气。
在刘善花看来,刨掉牛家的祖坟,除了出气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牛府还是会继续害人,只有杀掉牛画树、牛画藤、牛福通才有意义,才能对十万大山的财主形成震慑。
但是牛画树、牛画藤躲在牛府不出来,牛福通又在城里,一下子也没法杀掉这几个人,暂时也只能围堵着牛府,慢慢拆墙。
这墙已经旧年间,牛画树找人修好了的,而且墙头上还加固了一些铁刺,就算农人要拿长毛竹杆来爬杆,也不能翻墙进去,只能慢慢拆墙,拆开一个洞来才能进去。
刘善花也是一夜没有睡好,碰到这样的财主,真是没办法,只能对峙下去。
次日城门一开,家丁就带着牛福通的书信出了城,来找刘善花。日上三竿的时候,总算到了牛府门前,看到一大群农人在这里,就是不见刘善花。
农人看到来了一个牛府的家丁,就把他抓起来审问:“你来干什么?”
家丁说:“我家公子叫我给刘三姐送一封信来,交代我一定要把信亲手交到刘三姐手上,你们帮我给刘三姐传个话吧。”
农人一搜家丁的身,果然搜出来一封信,是用蜡封好口的,信封上面写着“刘三姐亲启”五个大字。农人就分了一下工,留下几个人看守这个家丁,其他人去找刘善花,要把这封信交给她。
刘善花一大早,上山砍了一担柴禾回家烧,才吃早餐,赶来看牛府这边的情况。半路上就碰到来送信的几个农人。
农人把信递给刘善花说:“刘三姐,牛福通派人给你送来一封信。”
刘善花伸手去接信说:“谢谢你们帮我送信。”接过信来拆开封,把信笺抽出来看完,递给农人说:“你们也看看。”
农人接过信,几个人把头凑到一起看,那信里的意思是说,牛福通知道牛画藤这次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必死无疑,但是作为儿子,牛福通情愿用自己一死,换牛画藤一命,请刘三姐劝一劝农人,允许牛福通用自己的命换牛画藤的命。
有个农人笑起来说:“看不出来,他别的方面不怎么样,但是还蛮有孝心的嘛!”
又有个农人问:“刘三姐,你说我们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刘善花说:“他这孝心又不值钱,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你们想想看,我们要是答应了他,到时候牛画藤就会说我们逼死了他儿子,又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恶事来,那样倒霉的还是我们,我们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嘛!”
农人都说:“这倒也是。”
刘善花来到牛府这边,对送信的家丁说:“回去告诉你家公子,他要救他爹,却连亲自来给乡亲们赔罪的诚意都没有,区区一纸书信能顶什么用?叫他自己趁早熄了这个念头,否则的话,要是他出了点什么事,可别怨乡亲们。”
家丁忙不迭声地答应说:“是,是是,是。”
随后,刘善花就叫农人把家丁给放了,让他回去给牛福通传话。
有农人问:“刘三姐,你这样说,如果牛福通真的自己来了怎么办?”
刘善花笑着问他:“你觉得那条小瘟牛能活着来见我吗?”
在场的人眼睛一亮,刘善花这话说得对啊。牛府不在牛家土司治地最边缘的位置,而是比较中心的位置,牛福通要来见刘善花给牛画藤求情,谈这个一命换一命的事情,一路上不知道要碰到多少想杀他出气的农人,以这些农人现在的情绪,牛福通基本上没有机会活着见到刘善花。
家丁回到城里,把刘善花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牛福通。
牛福通只好安排亲自来给农人赔罪,显示自己的诚意。但是牛福通也知道,这一路上很危险,那些正在愤怒中的农人肯定会对自己下死手,弄不好自己连刘善花的面都见不到,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为了救牛画藤,牛福通不得不去,就叫上安置在城里的所有私兵和家丁一起去,免得路上碰到危险。
一伙人浩浩荡荡出了城,朝牛府方向走来,路过别家土司治下的官道,倒是一路顺风,进到牛家土司治下的村寨,马上就遭到当地农人的堵截。
当地农人找不到牛画藤出气,正是一肚子的气,看到牛福通带着几十个私兵和家丁往自己地界上过,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就打,拼着死伤几十个农人,把牛福通的命留在这里。
牛福通和他的几十个手下全军覆灭,有个农人走过来,拿开山斧一切,割下牛福通的首级,拿去牛府门前示威,用一个长毛竹竿高高挂起,把牛福通的脸朝着牛府大院,让牛府里面可以看到。
牛府,牛画树和牛画藤正在厅里商议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忽然有个家丁来报告说:“二位老爷,不好了,少爷他、他……”
牛画树和牛画藤同时问:“少爷他怎么了?”
家丁说:“少爷他被人枭了首级,挂在我们牛府门前示众。”
“啊?有这等事?”牛画树和牛画藤大惊失色,连忙走出大厅来看,果然看到牛福通的头颅被挂人在门外。
牛画藤悲呼:“我的儿啊!”当场就昏死过去。
牛画树也是悲从中来,一时间天旋地转,头昏眼花,跌坐在地。
牛府自家两兄弟,总共就只有牛福通这一条后代根,现在牛福通死了,牛府也就绝后了。
家丁看到牛画树和牛画藤这样,一边来扶牛画树,一边喊其他家丁:“来人呐!快来人呐!”
其他家丁听到喊声,过来看到牛画树和牛画藤出事了,手忙脚乱地把他们抬进屋里去抢救。
牛府后宅,被牛画树关在这里的大老婆和几房小老婆,听说牛福通死了,一个个拍手哈哈笑,都说:“真是老天爷开眼,要让人间绝虎狼。”
旧年下半年,牛画树处死了三个小老婆,把大老婆和剩下的几个小老婆全都关在后宅,严防她们继续害自己。这几个女人对牛画树是恨上加恨,虽然没有能力报复牛画树,但是拿话给牛画树添堵还是做得到的。
牛画树醒来,听说后宅那几个关起来的女人这样,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她们全都处死,以宽慰牛画藤,告慰牛福通的在天之灵。
牛画藤醒来,紧握拳头说:“我儿放心走好,为父的一定替你报仇!”
到底是谁杀的牛福通,牛画藤可不知道,又把这笔账记在了刘善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