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可念不可说
了无寺坐落在安都的西南方向，人间四月春色浓，了无寺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除去后山的桃林，上山的路上，杜鹃花也是争相齐放，大片大片的红色杜鹃花指引着上山的道路。
每年这个时节有不少学子们来了无寺踏春，姑娘们和夫人们则是喜欢在后山赏花。
山脚下有不少人在上山的路旁摆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人觉得很是热闹，不少姑娘们一下马车就相约逛起来了摊子。柳云深来的时候走的是小路，到的时候就有一个小僧等在角门，一看柳云深来了，连忙迎了过来。
:“王爷，这边请。”小僧开口说道，说完就带着柳云深进了门，进门后直奔禅房。
柳云深点了点头，跟着小僧一路到了禅房，:“王爷，住持在里面，王爷直接进门就是了。”小僧说完对着柳云深念了声阿弥陀佛，就转身离开了。
柳云深目送小僧离开，这才带着一脸茫然的清风推门进去，推开门，柳云深只看见一个老僧坐在蒲团上念经，手上还不忘在那里邦邦的敲着木鱼。
清风关好门，柳云深上前在一旁的蒲团下坐了上去，眼前庄重严肃的佛像在香炉的袅袅炊烟里显得越发的神秘。柳云深弯下身子，对着佛像恭敬的拜了拜，耳边响起一道调侃的声音，:“王爷从前不是不信神佛吗？怎么经历过一番生死后也信起了这些。”
凡尘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
:“人都是会变得。”柳云深没有反驳，只是定定的看着凡尘。
:“是啊，人都是会变得，从前的我就如当初的你，只是岁月无情。”凡尘听了，放下手里的佛珠，目光落在身前的佛像前，眼里有着柳云深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王爷今日来所为何事？”不等柳云深琢磨着凡尘话语里的意思，凡尘下一秒就又恢复到了那一副慈悲的样子。
:“我来求个结果。”柳云深开口，目光死死的盯着一脸慈悲的凡尘，眼底是遮不住的恐慌和迷茫。
:“王爷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又何苦来多此一问。”这一次凡尘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怀念和怜悯。
:“可我还是抱有那么一丝侥幸，希望可以留下……”凡尘的回答直击柳云深最心底里的那一份不安，柳云深垂下目光，握紧的双手显露出柳云深此时心里的情绪，慌乱，不甘，还有几分苦涩。
:“何苦呢！相逢即是缘，你们的相遇即是缘又是劫。”凡尘叹了口气，嘴里喃喃的念叨了一句，手里的木鱼敲击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还有多少时间才会离开？”沉闷的木鱼声敲打在柳云深的心上，一声声的响动让柳云深有些烦躁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了下来，沉默了好久后，柳云深才开口问道。
:“五年后吧！”凡尘依旧自顾自的念着经，等到念完经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怎么才能回去？”听到凡尘的话，柳云深心里好似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着既然都是没有结果的，不如早早帮她回家。另一个则是心有不甘的说着能多待一天也是一天幸福，为什么要早早让美梦醒来。
:“自然是怎么来的怎么离开，王爷，早早放下吧，不然……”凡尘也看出了柳云深的心思，开口劝说了一句，余下的话凡尘没有说出口，脸上的情绪是柳云深看不懂的复杂。
:“可我放不下，既然无法改变，那我宁愿就这样一辈子念着她。”想起和楚宁相遇的点点滴滴，柳云深心里就像一颗浸满了蜂蜜的柠檬，酸酸甜甜的泛着思念的苦涩。柳云深想，那就这样吧，就算最后只能在思念的煎熬里度过漫漫余生，柳云深也甘愿。
:“不打扰主持念佛了，清风，我们走吧。”说完，柳云深起身，转身离开之前柳云深回头，凡尘依旧是刚才的样子，香炉里的烟雾中，佛像又好似带着几分冰冷的感觉。
:“爱而不得，放而不舍
求而不能，失之不甘。是为执念！”
:“求而不能，求而不能，那又为何要既然得到过，却又再次失去，这就是佛说的前世的缘分吗！哈哈哈哈！”柳云深走后，凡尘念经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最后只留下魔咒一般的低语声响起，忽然凡尘睁开了双眼，目光愤恨的盯着眼前的佛像。
佛像依旧是慈悲庄重的样子，凡尘却只觉得眼前的佛像带着虚假的面具，冷漠的注视着众生百态，凡尘忽然大声开口，说到最后凡尘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可怕，眼里却不自觉有泪水滑落。
笑到最后凡尘脱下了身上的袈裟，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光滑的头上也戴了一顶帽子。凡尘背对着佛像坐在蒲团上，手上的佛珠和木鱼早就丢到了一旁，凡尘自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合照，照片上美丽的女孩对着镜头比划着剪刀手，女孩笑容灿烂，一旁的男孩则是一脸笑容的看着身旁的女孩。
凡尘摸索着照片上女孩灿烂的笑脸，眼底满是怀念和思念，:“此情可待成追忆，又岂在朝朝暮暮。”照片的背面写着这两句诗词，凡尘读着眼泪就不自觉落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柳云深的神色都很难看，清风有些苦恼，在禅房里听着王爷和大师的对话又是神神秘秘的，说完王爷脸色就变得很是复杂，清风也不明白自家王爷怎么突然就变得很丧了，整个人做事都是心不在焉了。
:“王爷，明月来信了。”处理公务的时候，柳云深总是提着笔又停顿在半空中，等到他反应过来，墨水早把公务给染晕了。清风在门口看的那叫一个抓耳挠腮，正苦恼着该怎么开口，就看见手下呈上来明月寄来的书信，清风连忙拿着信进了书房。
:“嗯。”柳云深把桌上的公务挪到一边，然后从清风手里接过了书信，自明月去楚宁身边后，每半个月明月都要寄一封书信过来汇报一下楚宁的情况。
柳云深打开书信，不出意外的里面都是照片，柳云深一张张看了起来，有不少都是楚宁在上课或者在干什么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楚宁捧着血玉发呆的样子，最后一张是楚宁试戴血玉的样子。
楚宁挽着发，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袍，手腕戴着血玉正在端详，这是一张抓拍的照片，照片上楚宁茫然的看向前方。柳云深看着这张照片沉默了许久，照片上楚宁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深深地印在柳云深的脑海里。
:“王爷！”看柳云深一直看着一张照片发呆，清风有些好奇，不过没敢凑过去偷看，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句。
:“怎么了？”柳云深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看了清风一眼，随后将照片都收好，这才开口问道，话语里多了几分轻快，丝毫不见之前的不快。
:“明月有没有给属下寄照片啊？”清风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前几次明月都是只寄了楚姑娘的照片来，清风没办法只能写信过去让明月也给自己寄点照片过来，这不，清风就有些期待的看着柳云深。
:“有，拿去吧。”柳云深将信封递给了清风，里面还有几张照片。
:“谢谢王爷，那属下就不打扰王爷了。”清风宝贝的把信封放进怀里，然后笑嘻嘻的说道，说完自己就尽责的跑到门口去守门了。坐在门槛上，清风小心翼翼的从信封里把照片拿了出来，看着照片上鲜活笑容的明月，清风忍不住嘿嘿傻笑了起来。
柳云深把照片都放在盒子里放好，这才开始专心处理起了公务，听着清风的傻笑声响起，柳云深也忍不住会心一笑，之前心里的苦恼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学堂建了半个多月总算是建好了，楚宁在村里找了两个妇人跟着黄娘子学了半个多月的厨艺，然后让她们以后负责在学堂做饭。
学堂建好后，楚宁就让另外几个村的村长让孩子们星期一到星期五在学堂过夜，星期六在回家，这样也免得每天早早起来赶过来上课，为此楚宁特意让每个村来一个家长在学堂干活，顺便照顾孩子们的生活起居。
因为要照顾孩子们的起居，楚宁让村长们找的都是干活勤快，性子温和的妇人们，顺便在村里找了两个身子强壮的男人负责当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