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阴云密布

秋风萧瑟，王都乌里亚底那今年格外寒冷，街上的行人纷纷讨论着天气的古怪。

“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了？”

“不知道，过几天就会变暖和吧?”

“占卜师说是今年天象的问题，珀耳塞星今年运行到了拐点处，不仅会变冷，接下来还会有坏事发生呢。”

听了这个人的话，他的同伴哈哈大笑起来：“珀耳塞星不是要好几百年才会变动一次吗？总不可能这么巧吧，你遇到的占卜师一定是算错了！”

“真的，你如果不信，就再去问问别人，”笃信占卜和天象的青年嘟囔着，紧了紧外套，“反正我看要发生大事儿。”

两人匆匆走向下一个转角，他们的话也飘散在风中。这不过是王都乌里亚底那随处可见的闲谈，人们总有说不完的废话要讲。

可是，赫曼王国乃至整个兰德大陆的命运，确实走到了变动的拐点。

傍晚，乌里亚底那城中心的王宫中，壁炉和蜡烛让房间温暖如春、明亮如昼。

理查德三世躺在床上，他半闭着眼睛喘着粗气，发出的声音就像个破旧的老风琴箱。围着他，寝宫内站了二十多个人，几乎要将他呼吸的空气全部抢走。

这二十来个人，无一例外都是赫曼王国的重要人物，站在金字塔尖的王公大臣。他们年龄不一，有比理查德三世还老的，也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亚历山大正是其中最为年轻的一个，作为理查德三世的表侄，仅次于康斯坦丁和朱利安的第三继承人，他得以站在距离理查德三世最近的地方。

一个医生打扮的人正拿着张浸了水的帕子，细细擦去理查德三世额头上的汗水。

医生一边忙活，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陛下，放血疗程没有用的话，您真的不试一试灌肠和药物烟熏配合使用的新疗法吗？”

理查德三世瞪了医生一眼，鼻腔中发出轻轻的冷哼声。

自从生病以来，他每周都放血，前两次放血后，他还感到神清气爽，全身像是飘起来一样轻松。可是随着次数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飘——简直要变成灵魂飘到天堂去了!

灌肠？他也不是没试过，羞耻和疼痛暂且不提，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认为灌肠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医生宣传那样可以排出“毒素”，可这只导致他疯狂拉肚子，病情也没好转，不知道排了个什么鬼。

眼见放血和灌肠的疗法都没有用，医生便向他鼓吹乌里亚底那大学在医学上的最新发现：药物烟熏疗法。

药物烟熏疗法，具体来说，是把末药、乳香、胡椒、雪松、薰衣草等香料和花草制成柱状，把它的前端插到患者的屁股里面，然后点燃还在体外的后端。

据说，药物燃烧时的香气会被肠道和皮肤吸收，改善患者的血液、脏器状态。

在理查德三世听到这个新疗法时，他沉默了。

撅着个屁股当香薰台，真的能把病治好吗？而且，这个医生还建议他使用添加了辣椒的烟熏物，理查德三世都能想象自己的屁股到时候有多疼！

思虑再三，理查德三世本就对医生不高的信任度滑到了坡地，说什么都不想再治疗了。

在医生和一帮臣子眼中，理查德三世无疑是放弃了治疗，主动寻求死亡。

不过，“固执己见”的理查德三世反倒认为，自己避开了一个大坑。

此刻，他躺在病床上，浑身无力，咳嗽不断，可他的心却变得十分宁静。

他靠着小山一样堆积起来的软枕，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被他召入宫中的二十多个人中，只有自己的大儿子、当今太子康斯坦丁没有到场。

理查德三世不悦地皱起眉头，问身边的侍从：“康斯坦丁去哪儿了，怎么还没来？”

还没等侍从来得及回答，康斯坦丁的仆人就走进来向他通报消息。

“陛下，康斯坦丁殿下昨日打猎不慎被一头野猪冲撞，腿受了伤，正在治疗。殿下怕是来不了了，请您宽恕他！”

闻讯，理查德三世不禁一愣。

大儿子康斯坦丁喜欢打猎，这他倒是知道，可他竟然被野猪撞了，这是什么道理？王家猎场里，可不应该出现这么危险的猎物啊。

被圈养的猪没有獠牙，细皮嫩肉，可怜无助但美味，可它的亲戚野猪就不一样了。

野猪常年在森林山地中生活，皮糙肉厚，不仅防御力极高，那一对尖尖的獠牙也是杀伤力十足，再配合上几百斤的恐怖体重，说是在野地里横着走也不为过。

野猪的危害性，不亚于虎熊，王家猎场的侍从会定期清理猎场中的动物，将有可能伤及人命的动物扼杀在摇篮之中，怎么突然会窜出一头野猪?

“哎，”理查德三世长叹一口气，为康斯坦丁的运气担忧，“叫他好好养伤吧！希望伤口不严重。”

康斯坦丁今年二十二岁，是他的长子。从康斯坦丁出生开始，他就把他当做日后的国王栽培，对他予以厚望。

眼下他恐怕是时日无多，最大的心愿便是康斯坦丁能够顺利继承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