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势不可挡
那场宴会堪称最近一个世纪中最大的骚乱：两位摄政大臣水火不容，互相指责对方；教皇和卡塔托加家族决裂，圣教内决裂成两个派系；王宫中具有悠长历史的宴会厅轰然倒塌，损失的金钱在百万金币以上......
然而这些都是次要的问题，人们都注意力都被一道漆黑的身影夺去。
“龙！我还以为这是编的呢！”
“哎哟，这肯定是假的啦！它们要么从来不存在，要么就是早已灭绝，否则为什么王国的历史上，一直没有出现呢！”
“成百上千年都没有龙的踪迹，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了！”
“原来天空中的黑影真的是龙啊，我就说呢，那么大一条，总不会是我眼花嘛。”
一时间，乌里亚底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与污水横流的陋巷中，都充斥着人们急切的讨论声。
若是往常，这种谣言肯定会被国王的律令消除，可朱利安与上百名贵族都见到了席撒，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能睁眼说瞎话。
大多数贵族都抱着新奇的态度，霍娜公主手底下竟然有一条龙，这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既然她能骑上龙，那么，以这传说中的生物的飞行速度，一天的时间赶到乌里亚底那也并非天方夜谭。
“啧啧，谁能想到这一茬呀！”
没有人会把龙纳入计划的考虑范围内，除了沉浸在幻想中的狂人，亚历山大显然不是这种人。
民众将此事视作茶余饭后的乐子，可被摆了一道的亚历山大却只觉得愤怒无比。
“真是见鬼了，”每次想起这件事情，他都火冒三丈，“哪里来的龙！那玩意儿不是根本不存在吗！”
诺布站在距离他几步的地方，胆战心惊地看着亚历山大，哗啦一声，他将手中的小茶杯摔倒墙上，温热的茶水和碎片四散开来，诺布往后躲了几步，堪堪没受到牵连。
“龙也是魔鬼，对不对？”亚历山大红着眼睛问诺布。
“呃，这个嘛，”诺布被他问得一懵，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西方将龙视作灾祸，东方将龙视作祥瑞，这都是凭借人们集体的潜意识幻化而出的。可兰德大陆的历史上，确实存在过龙族，其中有好有坏，有善有恶，其他种族对他们的看法，自然也受到了现实的影响。
“龙祸”因龙族开始，可它的结束又离不开诸多龙族的帮助，于是，在赫曼王国的传说中，龙只是单纯的力量象征，并无邪恶或祥瑞之分。
亚历山大继续说：“那条龙是黑的，这一定代表邪恶。”
诺布：“您说得有道理，有道理！可是......朱利安陛下不知道会不会接受这个答案。”
亚历山大沉默不语，神情不悦地盯着在地板上流动的茶水，在内心深处他也知道，即便能糊弄朱利安，也无法让德里安相信。
德里安虽然害怕恶魔，但龙可不是圣教中所说的恶魔，听起来像是有关系，可实际上南辕北辙。
“鬼知道她是骑着龙过来的，真该死。”他又骂了一句。
如此一来，霍娜表明了自己并非恶魔，只是驯服了龙，他对她的指控完全失效，可是，他窃听密令这件事却不会因此翻篇。
亚历山大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宫中，朱利安十分兴奋，他骑在一个侍从的背上，嘻嘻哈哈的。
“快飞啊，黑龙！”
他高声命令驮着他的侍从，那个侍从全身穿得漆黑，还象征性地带了个鱼鳞头盔，模仿那日黑龙的模样。
德里安看着没心没肺的朱利安，不禁长叹一口气，可一望见他那么开心的脸，又不忍心打断他的游戏。
“公主殿下，请您原谅我的无礼！”
德里安朝着霍娜跪下，半白的头颅顺从地垂低。旁边几个近臣看着德里安，没有一个为他求情。
在短暂的骚乱结束后，霍娜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一次，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看着她，没有谁敢抱以轻蔑的态度。
席撒依旧默默无言地跟在她身边，和普通的侍从没有两样，没人会想到那庞大的黑龙就是他，可他身上有笼罩着相似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霍娜对德里安说：“这下你还怕我是魔鬼吗？”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会怀疑她。
霍娜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一阵沉默后，她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
“算了，你起来吧。”
稍微惩罚一下德里安，罚他点薪金就得了，这么个在王宫里根深蒂固的人，她贸然撤下只会引起更多麻烦。
很多时候，人必须捏着鼻子装糊涂才能活得快乐，霍娜多少有点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只要德里安好使，并且听从她的使唤就够了，她不会将他视作自己人。临时的利益伙伴，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洋戈斯基站在一旁，等到德里安站起来后，他也带着歉意说：“前几日的事，我也有错，请您惩罚。”
“呵呵，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请罪？”她挑挑眉，不禁觉得滑稽。
好一场大型的塑料君臣情啊！他们不把她当真，她也不会把他们当真。
她面色平静，看不出真实情绪：“你只是听从朱利安殿下的命令罢了，没什么错。”
“不，您是公主殿下，我竟然没挺身保护您，反倒让您差点被禁卫军伤害！这简直是太......”
洋戈斯基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好闷闷地捶了一拳墙。
“若公主殿下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只能自裁了！”
霍娜笑而不语，洋戈斯基这番话，都是建立在她“公主”的身份上的，一旦她被怀疑身份，或者等级更高的朱利安发话，那洋戈斯基所谓的忠诚也就付之东流了。
环视众人一圈，霍娜不带感情地说：“诸位不用向我表示什么，我不会记恨诸位，诸位只要与我一起辅佐陛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