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墓咒(二) - 诡梦惊闻 - 轩辕神龙哥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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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墓咒(二)

李大胆从望海楼出来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了。想到今晚的义庄行,多少有点胆寒。他听人说糯米、鸡蛋可以对付诈尸,就立即跑到店铺里采购了不少。又顺便买了一大堆的纸钱和香火,准备进义庄后先拜拜鬼神,毕竟连当官的都不打送礼的,别说鬼了。到了晚上,那群哥们开始砸他家的门,约他一起到义庄。李大胆收拾好了东西,打个包裹背在身上,提心吊胆地跟着这群人出了门。临走前,他就被自己的爹李富贵给拦住了,爹看出儿子有些古怪,心事不宁的样子,就问:“你怎么了?这么晚上哪?”李大胆阴着脸说:“爹,你就别打听了。你儿子我年纪也不小,晚上出个门也不能出什么事。你就跟娘好好睡觉,我明天就回来了。”

李大胆夹在人群中闷闷不乐,心想今天晚上怎么熬。他脑子正瞎想,那李大嘴过来搂住他的脖子说便宜话:“大胆,是不是害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是这……嘿嘿,大洋是不能退的。”李大胆闷闷地说:“你等着我明天上你那拿大洋吧。”李大嘴心说,我等着明天早上给你收尸。

众人顺着小路来到了林中那义庄跟前。这义庄的红漆大门,破落不堪,门上的漆掉了不少,颜色重一块浅一块,样子难看极了。两边是石头的围墙,墙上杂草丛生,在夜风的吹动下,顺风乱颤。门上有一块木匾,上面也不知哪个年头哪个人提了两个朱笔红字:义庄。这木匾歪歪斜斜,真怕一阵风给刮下来。

李大嘴搂着李大胆的脖子学狼“呜呜”地叫,他笑着说:“大胆,现在后悔来得及。别为了个脸面,把命给丢了。”李大胆厌恶地把他手给推开:“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死我愿意。啊,呸,真他娘的不吉利,谁说我要死了。”他看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朝那义庄走去。

通往义庄的小路杂草丛生,满地都是碎石。李大胆边走边在心里叨咕:“众位鬼朋友,有怪莫怪。小的借住一晚,明天就走。”他走到那义庄大门前,先趴在门上,顺着那缝隙往里看,真的是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着。他提了口气推开了大门。

那门估计多少年没动了,门轴极为干涩,推动之下“吱呀呀”的乱响直刺心底,让人牙根都发痒。李大胆推开一条能容下一个人过的缝隙,不再推了,回头看看那群朋友。朋友里有个胆子大的,手里提着锁链,这是准备给大门上锁的。你说自己在里面住了一夜,那谁信呀,转过头回家睡觉去了,第二天早上再跑回来,那也说不好。所以必须等李大胆进义庄后,把大门上锁。

李大胆一抱拳:“哥几个,我先走一步,不陪了。”说罢,一闪身钻进大门。李大嘴看他进去了,赶忙说:“快,快上锁。”拿锁的那位几步跑上前,抓住大门的门环一带,红漆大门“吱呀呀”地关上了。他把锁链从门环穿过,然后“咔”一声把锁给上紧了。李大嘴跑过来,用手拽拽,生怕没卡紧。

众人聚在门前,怔怔地看着锁链,都不由自主地喉头发响。有人打破沉默说:“我们是不是玩大了?如果明天早上真的出事了,怎么办?”李大嘴“嘿嘿”笑着,比哭都难听:“我和李大胆有一纸和约,打官司也未必会输。”这个时候,突然起了风,这风吹得众人眼睛都睁不开,刮得门环“吱呀呀”乱颤,“咯咯”地撞击着大门。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没了人色。突然“啪”的一声,好像义庄里打碎了什么东西,吓得众人寒毛倒竖,撒腿就跑。转眼间,所有人都没了踪影。

且说李大胆进到义庄里,什么都看不见。里面是一团漆黑,只能闻到熏天的臭气。他揉揉鼻子皱着眉头坐在地上,解开包袱,拿出油灯和打火石。

一下,两下,有了火苗,油灯闪呀闪地陡然亮了起来。他把那油灯拿了起来,房间终于被勉强照亮。他四处看着,不看则已,一看吓得是遍体生寒。屋子里满满地放置了十多口棺材。他手一哆嗦,油灯脱手而出“啪”地掉在地上,灭了,屋子里瞬间又回到了黑暗中。

李大胆就感觉自己这个腿怎么不听话了,一个劲地颤。黑暗中,他听见不远处有轻微的响动,这个声音似乎是棺材盖在移动时和棺材摩擦发出的。他勉强蹲下身子,用手在地上四处划拉,终于摸到了那油灯。

他用打火石重新点燃了油灯,屋子里又亮了起来。李大胆哆哆嗦嗦地从包袱里拿出那一沓纸钱,满天撒着:“各位兄弟姐妹,可千万别闹,我给你们送钱了。”纸钱满天飞舞。撒完之后,李大胆心里安生了不少。他长舒一口气,他娘的,什么鬼什么怪,都是自己吓自己。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准备找地睡觉。

突然,他又听见那“嘎嘎”的棺材盖响声。他眼睛一下就瞪圆了,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果然在东北角的那口黑色枯木棺材的盖子在轻微地移动。李大胆看得目瞪口呆,用手掐大腿:“自己吓自己,自己吓自己。”

那棺材盖子移开了一条缝隙,“啪”一声,一只墨绿色的枯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李大胆吓得没坐地上。那枯手直直地伸了出来,就再也不动了。李大胆举着灯,犹豫一下,慢慢地向那棺材走去。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当他走到那棺材前时,一股刺鼻的臭气传来,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他把那油灯慢慢地举到头顶,伸到前边去照,那墨绿色的枯手在灯火下时闪时暗,诡异莫名。李大胆还真有个好奇心,这小子一咬牙,把头凑过去看,只见棺材里躺了一具干尸,皮肤早已腐烂不堪,紧紧地包着骨头。几只黑色细长的大老鼠正在尸体上爬来爬去。看得李大胆直翻胃,他转过身就走。刚走两步,就感觉身后不对劲,他偷着瞅了一眼,吓得几乎心跳都要停了,那干尸已经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李大胆看见不远处有口棺材空着,他急中生智,一个箭步跳到那棺材前,一翻身躺了进去,一转身“噗”的一声,把油灯吹灭。整个屋子一片黑暗。

这时候,他就听见脚步声。知道那干尸此时已经从棺材里出来了。他屏息凝神,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李大胆听人说过,遇到诈尸,不要呼吸,因为那些死尸喜欢吸人阳气。他紧紧地把住自己的嘴,吓得浑身发颤。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极为缓慢。声音在李大胆藏身的棺材前突然停住了,一只枯手慢慢地伸进棺材。李大胆吓得脸部扭曲,差点哭出声来,极力地躲避那手臂。那只手探进来之后,摸了一阵,慢慢地又缩了回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李大胆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他这口气还没喘匀乎,那脚步声又响了回来,而且来势极快,“刷”一下那只枯手伸进棺材里一把抓住李大胆的脖领子,紧接着一张尸脸凑了进来,直接奔着李大胆的脖子就咬了过来。

李大胆情急之中,用手死命地抵住那尸脸,鬼哭狼嚎:“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那干尸力气太大,李大胆用了牛劲,加上这棺材还不怎么结实,猛然之间“咔”一声,棺材底一下就碎裂了。他掉在地上,那干尸也跟着一起栽到地上,就压在他的身上。

尸体腐烂不堪,臭气熏天。这时候李大胆也管不了这么多,就一个念头——赶紧跑。他推开那干尸,连滚带爬地跑到大门前,猛然一撞,那大门颤了一颤,但并没有开。李大胆这才想起大门被锁上了。他脑子一下就懵了,转过头去看,那干尸已经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就过来了。

他咬着牙就想顺着房梁爬上去,可自己这个腿就是不听使唤,拼命地颤,腿肚子开始抽筋。那干尸已经到了近前,猛然一扑把李大胆压在身下,把脸凑过去就要咬脖子。李大胆一闭眼,完了,可怜他还没娶媳妇,就这么交待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身子一轻,似乎那干尸离开了。李大胆把眼睁开,看见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灰衣大褂的驼子,他一手提灯,一手掐住那干尸的脖子把干尸抓了起来,如老叟戏顽童一般。干尸在空中手脚乱舞,那驼子从怀里掏出一张湿纸,贴在尸体的脸上。干尸刹那没了气力,驼子随手一抛,干尸掉在地上,又成为了一个死人。

那驼子看着李大胆说:“你小子胆子够大的,半夜三更跑这个鬼地方来。”李大胆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土,说:“多谢老人家救命。我是跟别人打赌来这过夜的。真没想到,还真有诈尸。”

驼子笑着说:“真不知道你小子是走运还是倒霉。这具尸体本是埋在西山后边的。前些日子河流改道经过那坟,水脉一动,地气散漫,成了一个只能使骸内朽坏而不能福荫生人的凶穴。这尸体吸了凶穴的阴气,当然要诈尸了。它不是什么鬼,只不过受了地气,有了灵性而已。就好像木偶有了提线一样,说这个你也不懂。我把它挖了出来,本来想等到半夜一把火烧了的,没想到让你小子给遇上了。哈哈,你也算跟我有点鬼缘。”

李大胆好奇地问:“你是……”

那驼子一撩长褂下摆坐在地上,把油灯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李大胆,说:“我姓陈,没名字,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陈驼子。”李大胆哑然失笑:“我尊称你一句老师傅吧,说驼子不太礼貌。”陈驼子“哈哈”大笑,笑声中豪爽至极:“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多繁文缛节。叫我陈驼子也没什么。”李大胆说:“那……陈……驼子前辈,你是做什么的呢?”

陈驼子“呵呵”笑着:“我老人家专看墓穴下阴宅。谁家死人了我就到哪家。”李大胆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吐沫:“你……你挖墓埋人?”陈驼子脸色有些难看:“小朋友,我这行叫阴宅风水师。这里面学问可大了,五行四象,阴阳风水,我干的这个可是大大积累阴德的事。死人埋好了,可以恩泽后人。”

李大胆笑了,陈驼子看他这个表情那么不相信而且还有点藐视,心里有些恨恨:“小朋友,你还别不服气。我这套本领可是不传的秘技,传儿不传女。我不但会给死人看风水,而且还会看活人。”李大胆一愣:“什么意思?”

陈驼子说:“听说过人面风水吗?”李大胆摇摇头。

陈驼子“嘿嘿”笑着:“人面风水也叫面相。来,我给你看看面相。哎呀,小朋友,你的面相可是大大的不妙。”李大胆闷哼一声:“印堂发暗,有血光之灾是吧?你们那套,我耳朵都听烂了。”陈驼子“呵呵”笑着:“血光之灾不假,但不是你。你家里三日之内必有灾祸,肯定会死人。”

李大胆听了这话,就跟活吞了苍蝇了一样。他闷闷地说:“老前辈,要不是看你救了我的命,我现在肯定对你不客气。”陈驼子“哈哈”大笑,站起来伸个懒腰:“小朋友,我要出去睡觉去了,要不要我把你带出去?”李大胆看见满屋子棺材,心里怕得要命,但嘴上还硬:“谢了。既然我已经和人打赌,就不能言而无信。今天晚上这义庄我还睡定了。”说着,他找到一个空棺材,翻身入内,闭上眼睛,竟“呼呼”地打起鼾来。

陈驼子知道他在赌气,倒也佩服这小子的勇气。他点点头,提起油灯,一步三摇地往后门走:“小朋友,害怕了,就来敲敲后门,我就给你开门。忘了提醒一句,这里还有快要尸变的死尸,看看你能不能再躲过一劫。”

李大胆恨得牙根痒痒,他闷闷地说:“你走好,别摔着。我就是让那死尸咬死,也不会求你的。”

陈驼子一笑:“好。是个爷们。”说完,摇摇晃晃地走了。屋子又沉没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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