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不完美午餐

电话铃声响了几遍，却始终没人接听。程湘迟疑的放下电话，按理说手机这东西对颜惟琳来说应当是随身携带的，可现在怎么也拨不通她的电话。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杨扬说的是真的？汤良鉴确实被抓进看守所里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这是最坏的结果，是她最不想面对的结果。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扬扬的电话，他的消息应该是最准确的。

她赶忙转身向水果店跑去，那个电话号码，正是水果店的座机号码。

身后小卖部老板高喊道：“哎，闺女，打电话五毛钱，你还没给钱嘞。”

程湘利落的将一块钱放到柜台上，抬腿朝着水果店的方向跑去。

“哎，五毛钱，找你五毛。”

程湘顾不得回头，话都没说一声，转眼就消失在街角处。

杨扬赶回了家，他满头大汗，身上的半袖已在太阳下晒出了层层白色盐渍。

爷爷见孙子跑回来，急忙催促道：“老婆子，煮面吧，乖孙儿回来了！”

杨扬跑到电话面前，穿着粗气说道：“爷爷，你知道汤良鉴姑姑家的电话吗？”

“知道啊，怎么啦？”爷爷疑惑地问道：“你雪梅姑姑前两天还打电话呢，你找找，我写在本子上了。”

杨扬拿起压在电话下的笔记本，快速的翻找起来，最后一页的“雪梅”字样赫然醒目。

他顾不得擦一擦头上滴落的汗珠，拿起话筒按下了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谁啊？”汤雪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姑？是我啊，杨扬你还记得不？”

“啊？你谁啊？”汤雪梅疑惑地问道。

“杨扬，老杨家的孙子，以前住在沟里的老杨家，急起来了没？”

汤雪梅愣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哎呀，杨扬啊，咋啦，打电话有事了？”

“是这样的姑，良鉴今天没来上课，我去他家也没找见他，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唔，良鉴啊，良鉴.良鉴他.”汤雪梅欲言又止，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侄子在哪里，只是碍于家丑不外扬的思想，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对外人讲出实情。

杨扬着急的追问道：“姑，你告诉我，良鉴是不是给抓进公安局了。”

汤雪梅见对方知道了实情，只得实话实说道：“是了，这小子打伤了人，现在还被关着了。”

杨扬握着电话听筒的手掌明显颤抖一下，他继续问道：“我看见他哥回来了？还拿着一包衣裳，是给良鉴送东西去了？”

汤雪梅回道：“唉，别提了，那是给他爸往医院送了。俺老汤家今年不走运，良鉴他爸给人家干活，从房上摔下来了。俺侄子又犯事儿了，让人关起来了”

杨扬安慰道：“姑，你也别着急，良鉴这边我看着点儿，有消息再给你打电话。”

“唉，俺家良鉴，要是有你半分听话，也不至于惹事儿”汤雪梅拿着电话，旁若无人的抱怨起来。

杨扬将电话交给爷爷，让两位老人聊起天来。自己则跑回卧室拿起另一部电话按照口袋里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向明水果店内，简易的小方桌的三角已坐上了人，只有程湘的位置是空着的。

桌上摆满了新鲜美味的菜肴，这是一家四口人第一次正式的午餐，常青特地买了很多蔬菜亲手按照程湘、程铭、宋伟的喜好做的饭菜。

“湘湘，好了没有啊，你快来吃嘛，大家就等你一个人了。”常青不断催促女儿过来吃饭，她总觉得，一家人的第一次午餐，应该全员凑齐，否则不能开饭。

这也是宋伟的意思，这顿饭意义非凡，正式的饭局，意味着他正式加入这个重组家庭。

程湘害怕自己下楼后听不到阁楼上的电话声，错过了关键的信息。

一家人等了好大一会，碗里的鱼汤慢慢结起一层白嫩的膜，程湘还没有从阁楼下来。

常青有些生气的爬上阁楼，对着程湘喊道“你怎么回事啊，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呢，饭都凉了，我叫你几遍，你没听到吗？”

程湘看向生气的母亲，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她留恋的看了眼电话，跟着母亲走下了阁楼。

刚刚下了一半楼梯，电话“嘟嘟嘟”的响了起来，她赶忙跑回去，一把抓起电话说道：“喂，是我，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常青皱着眉头看向通话的女儿，楼梯下的宋伟和程铭没有动筷子，两人嘻嘻哈哈的做在一起打闹。

但实际上，劳累一上午的宋伟和放学回家的程铭已饿的肚皮乱叫，他们都在等着女儿下楼一起进食。

女儿这次真的很不对，不管有什么急事也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撂挑子啊！

程湘对着电话叽叽喳喳的乱讲一通，常青没有听到心里，她只关心这通电话什么时候挂断，午餐什么时候能正式开始。

心烦意乱间，常青注意到女儿停止了讲话，她很不高兴的说道：“讲完了吧？那就赶快下楼吃饭吧。”

可女儿似乎没有听到自己讲话，还是呆呆地蹲在电话旁毫无反应。

常青再讲了一遍：“湘湘，你聋了吗？我说下楼吃饭！”

程湘毫无反应，似乎根本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中。

常青再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怒火，她噔噔几下走到女儿面前，伸手一掌打在女儿的脖颈处。

“啪”的一声脆响，程湘一个感觉重心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嘿，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我跟你说话你就听不见是吧！”常青生气的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