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阎鹤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凌晨三点跟一个小鬼抢被子。
他沉默了几分钟,尝试伸手从小鬼身上抽了抽自己的被子。
没抽[dong]。
甚至那小鬼还顺着被子蛄蛹几下就挪动到他身边,还使劲地蹭了蹭被子,好像睡得格外舒服,在睡梦中都开心得把被子抱得紧紧的。
小鬼离得实在是很近,几乎快窝进了阎鹤的怀里,睡得十分香甜,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阎鹤稍稍僵了一瞬,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极少与人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
光明正大,一点都不偷偷摸摸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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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心虚,连忙把被子给男人还了回去,还把被子的边边角角给男人掖好,用被子给男人裹得严严实实。
跟变异的大萝卜一样。
他原本是个乾帝年间早些年进京赶考的小秀才,谁知在途中遇到水患,又在水患中稀里糊涂丢了性命,醒来后就变成了个小鬼游荡在世间。
慕白好奇又谨慎地站在沙发上,他望着地面上圆头圆脑的东西自动清理地面上的垃圾,然后嗡嗡地从客厅驶向卧室。
“我这几天替你联系一下师父,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若是联系上师父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阎鹤简单打了个招呼,他靠在椅背上,指节轻敲着桌面,好一会才淡声道:“我家里进了东西。”
他昨晚饿坏了,吃得又快又急,几乎是囫囵吞枣地往喉咙里咽精神气,都没来得及好好尝尝味道。
浴室里满是缭绕的雾气,他闭着眼摁了摁黑色按钮触控,顶头喷淋的花洒水流顿然停止。
“弘白大师的弟子说弘白大师早在前几个月便出门游历,行踪不定。”
电话那头的弘晖嗓音立马凝重下来:“又被缠上了?”
弘白天师的弟子弘晖也知道阎鹤曾经被恶鬼缠身的事,沉吟了片刻才郑重道:“师父如今不在寺庙里,那小鬼对你做了什么恶事?”
半晌后,他最终还是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没去再去碰那床被子。
小鬼望着远处的某个方向,头一次如此期盼太阳落下山。
但由于阎鹤体质极阴,早些年阎家又有恩于弘白大师,于是弘白大师赠予他一串极为难得的紫檀佛珠防身。
太舒服了。
“弘白大师的弟子说若是阎总有事,可以与他们联系。”
站在窗台上的小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深灰色的窗帘轻轻一晃,仿佛晨间微风吹拂,小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阎鹤应了一声,他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指节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似乎在沉思着那小鬼究竟是什么鬼。
穿着黑衬衫的男人微微低头批阅着文件,腕骨的佛珠与昂贵的腕表偶尔碰在一处,周身气质内敛沉静。
“你这几日得多多留心那东西,最好能看出那东西是什么来历的鬼,这样也好有法子应对。”
阎鹤笔尖一顿,他抬起头道:“那边怎么说?”
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迟疑道:“不算什么大的恶事……”
阎家在他年幼时便发现他体质不对劲,发烧更像是被魇住,不哭也不闹,常常几天几夜醒不来,还时常对空气说话。
弘晖想了好一阵,他叹了叹气道:“我学艺不精,不能像师父一样替你算出那小鬼到底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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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灰色大床上,吃饱喝足还睡了一觉的小鬼从床上爬了起来,晃了晃翘起的头发,只觉得心满意足。
巨大的落地窗前的书桌宽敞,桌面整齐地摞着一叠文件。
阎鹤稍稍低了头,看着怀里的小鬼好像只毛茸茸的小猫,舒服的在他怀里窝着,眼睫长而浓密,脸颊有点红扑扑的,睡得很熟,跟前不久灰扑扑的模样不太一样,瞧着心满意足了不少。
那是浴室方向传来的流水声。
可阿生作为水鬼,一贯比他这个压床的小鬼厉害,同他这样白日只能躲在阴气重墓园里的小鬼不一样。
想起昨晚暖融融的饱腹感,慕白就馋得厉害。
昨夜被抢了被子的阎鹤:“……”
阎鹤:“……”
吸食精神气的感觉仿佛是冬天冻僵的四肢百骸浸泡在热汤中,舒服得几乎让人喟叹。
可当慕白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大半截的被子,沉睡的男人身上只有一小块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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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男生,他笑着道:“阎总,好久不见。”
到了后面,慕白索性偷偷溜到浴室玻璃门上,眼睛亮晶晶地等着浴室里的新目标洗澡。窗外破晓的曙光越来越亮,慕白急急忙忙飘走,临走前还心虚地回头瞄了一眼沉睡的男人。
他坐在树干上,揉了揉鼻子,小声嘟囔了句:“谁在背后说我……”
恐怕那小鬼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如今自己会在活人的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