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躲在衣柜里的小鬼突然一愣。

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有比黑白无常好对付。

果不其然，身后人笑吟吟地左一口大人是想我了吗，右一口我也很想大人，就已经让衣柜里的小鬼像个鸵鸟一样埋在衣服堆里装死。

这些话在书信上说已经足够让人觉得不好意思了。

怎么还能当着面说。

阎鹤看着一头扎在衣服堆里的小鬼开始装死，倒也没有急，而是弯着眸子在衣柜门口等待着。

他还以为自己得跟小鬼同天上的牛郎织女一样，一年只能见一次。

漆黑衣柜中，慕白望着透进来的光束，依旧抿着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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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的小鬼没说话，只蹲在衣服堆里，长袍堆砌，只留给阎鹤一个背影。

“那现在呢？”

慕白盖着毯子，声音透过衣柜有点小，他说：“会。”

还是因为自己是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消失的小鬼？他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他拎着枕头，同床上的人道：“睡过去一点。”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衣柜里还藏着慕白。

关柜门的声音响起，柜门逐渐漆黑，只留下一道缝隙透过来的光束。

卧室里很安静，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窗外悬挂着的风铃偶尔碰撞的零星清脆声响。

就算他以后完成了执念，要下地府转世投胎。

他娘那样好，怎么可能会被抛弃？

卧室中，阎鹤跟从前一样，擦拭干湿发，穿着睡衣，关上床头柜的阅读灯，留下一盏小夜灯。

小鬼想了想，挪近了一点，仰着头同他认真说：“我不会害人的。”

怎么会不喜欢。

慕白一顿，睁开眼睛。

阎鹤眼里带着笑意，将衣柜门合上，只留下一道缝隙，同衣柜里的小鬼说了一声晚安。

柜子里的慕白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微微抿着唇，但还是没说话。

窗外的风铃随风晃动起来，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喜欢。”

似乎是过了一会，又似乎是过了很久，慕白听到卧室里的人声音很轻叫他的名字：“大人。”

他听着眼前的慕白同他说喜欢，现在喜欢，以后也喜欢。

他阿娘从小就对他说，若是不能遵守给心爱之人的承诺，那便在一开始就不要承诺。

柜子里的他抬手碰了那束透过缝隙照过来的光束，伸手推开了柜门，走向了他觉得他不能碰的东西。

只为了让老祖宗别怪罪到面前人头上。

“到那时候可得怎么办？”

阎鹤继续道：“出差那几天会很忙，可能没时间写书信。”

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失落和难过。

帮他缝的吊坠，给他讲的故事，为他准备的烟火，供他吸食的精神气。

“以后也喜欢。”

他不能碰阳光。

说到这里，阎鹤顿了顿，似乎是笑了起来，低声道：“但是没想到能看到大人。”

“是因为我是人吗？”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漆黑中光束中漂浮的光尘升起降落。

但阳光是活人才能拥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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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慕白曾经的枕头和小毯子。

万一哪天自己无意间完成了执念，魂魄消失投胎转世了，阎鹤该怎么办，又该去哪里找他？他甚至连一个承诺不能给对方。

阎鹤愣怔，似乎还没从小鬼从衣柜里还要上床这件事中反应过来。

做鬼的滋味不好受。

直到现在，外头的人还在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觉得是自己不好，所以没能让他答应。

可长大后才发现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他爹真的抛弃了他娘。

他不想有一天自己完成了执念，转生投胎了，阎鹤还不知道这件事，还不知道他曾经也喜欢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