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陆老夫人去世

陆泠泠第一个闻到臭味，“什么味啊，好恶心！”

万氏挥着帕子，“这是哪个下人掉茅坑了？”

陆如烟也很嫌弃，“来的路上咱们说好了，上午是大房侍疾，下午是我和三房侍疾。

大哥，我们先去堂厅了，用了午膳就过来接替你们。哎呀，赶紧走赶紧走，臭死了！”

两房有仇，看对方一眼都觉得恶心，可又不敢不来寿安堂，所以陆如烟提议分成两组，轮流来。

陆长明满脸嫌弃，朝卧房里吼道：“李嬷嬷你死哪儿去了？你干了什么把院子弄得这么臭？

还不赶紧点些檀香散散味道，你这老货真是越来越懒了，老子早晚发卖了你。”

说完，领着大房的人去了隔壁房间说话休息。

陆老夫人就坐在卧房内听着，一言不发，却眼泪横流。

她的儿孙没有一个人进来看她一眼，甚至都没关心一句她的身体如何了。

大黄一直在下，一天三碗药，碗碗不落。

陆老夫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整日昏昏沉沉，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李嬷嬷有时忙不过来，经常让她拉尿在床上。

寿安堂的空气中都是一股难闻的味道，让所有来侍疾的人都很嫌弃，没人肯进卧房一步。

就连住在寿安堂的陆如烟也搬到了三房的院子里去住。

陆老夫人已经不再哭了，醒着的时候就眼神空洞地盯着床幔发呆，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发间的白发越来越多。

陆湘湘派人请了太医来为陆老夫人诊治，太医和之前的大夫说的差不多，也开了药。

可只要大黄一直下着，陆老夫人就好不了。

她还每天都来问一问病情，又嘱咐李嬷嬷好好照顾。

李嬷嬷以为她对陆老夫人还有几分情谊，就求她去劝劝陆老夫人。

“老夫人每日最多只吃一碗米粥，身体消瘦的厉害。老夫人是被大爷三爷他们伤透了心，生了求死之念啊。

夫人，求您看在以往老夫人也曾对您有过几分真心的份上，去劝劝老夫人吧。再这样下去，怕是老夫人时日无多了呀。”

这些话，全是陆湘湘喜欢听的。

她笑着回道：“李嬷嬷你是祖母最贴心的人，你的话才是最管用的。

好好照顾祖母，若是你照顾的不好，我以背叛主子的罪名杖杀了你。”

怎么个好好照顾？李嬷嬷不敢问。

侍疾的第二十六日，陆老夫人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陆家挂起白幡，为陆老夫人办丧事。

因为要丁忧，大房的人整日阴沉着脸；因为即将搬离陆家老宅，三房的人也不高兴。

看上去，倒真像是一群因为痛失长辈而伤心难过的孝子贤孙。

按大历朝的规矩，陆湘湘作为外嫁女，娘家有嫡亲的长辈去世，需要在未下葬前守灵一夜，下葬后再守孝一个月即可。

当天晚上，陆湘湘、陆泠泠、陆如烟、陆清清还有大房三房的人都来守灵。

这会儿没了来悼念的外人，大家都不再跪着，而是盘腿坐在蒲团上，三三两两地依靠在一起说着话。

陆湘湘没跟人说话，只盯着陆老夫人的棺材发起了呆，脑子里都是前世临死之前的画面。

那是在萧元丰登基后的第六年，宣平伯府已经成了宣平侯府。

那一日，是陆老夫人的七十大寿！

门前的马车如游龙般一眼望不到头，正门大开，四位管事身穿暗红色绸衣，正笑容满面地接待着上门贺寿的客人。

寿安堂里，容光满面的陆老夫人身穿万年如意纹缂丝锦袍，头戴整套的祖母绿宝钗，端坐在堂厅正中，笑吟吟地接受着众人的拜见。

而她，因身体不适，正在听雨轩的卧房里休息。

这时，万氏端了一碗药进来，直接上手捏着她的嘴便强灌了进去。

腹内顿时如火烧一般，疼得她大汗淋漓，本就病弱的身体更是连抬手的力气也没了。

“我都要死了，不让我死个明白吗？我的好母亲！”

万氏扔了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满脸嘲讽不屑，“别再叫我母亲，你根本不是我女儿，也不是陆家的女儿。

陆湘湘，喂给你的那碗药，是老夫人派李嬷嬷亲自煎的，你死后入了地府可千万不要恨错了人。”

见陆湘湘震惊的样子，万氏哈哈大笑。“别不信，我可没必要跟你一个死人说假话。

老夫人说你最多还有一两年可活，可圣上的宠爱太过飘忽不定，不如在圣上最喜欢你的时候让你离世，这样圣上才会对你念念不忘。

回头再送个与你长得相似的陆家女进宫伴驾，才可以继续保陆家安富尊荣。

哈哈哈哈...陆湘湘，你死了，可我陆家依旧富贵无极！”

万氏扯着陆湘湘的头发，将她从床上一直拖到卧房门口。

“陆湘湘，你听听，外面多热闹啊，圣上为了你要来给老夫人祝寿呢，满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来凑热闹。

我特意去看了，门外的马车都排到隔壁街上去了，贺礼装满了两间库房还有不少堆在院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