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让我代嫁，祖母就是这样疼我的？
这是重生后，陆湘湘第一次见到陆老夫人。
这个她在陆家最尊敬的人，也是算计她最多的人。
尤记得，在她被永昌侯府的鸡飞狗跳折腾到病重濒死之际，是陆老夫人亲自上门为她做主，让她和离。
回到陆家，也是陆老夫人一再警告众人，谁也不许指责她不该和离。
她为此多次感动到热泪盈眶，发誓一定听陆老夫人的话，竭尽全力守护陆家。
可临死前万氏却告诉她，是因为陆老夫人摆不平陆家人搞出来的烂摊子，才让她和离回来，继续给陆家当牛做马。
确实，她和离归家后的第二天，便拖着病重的身体四处奔走，为陆家处理了好几件污糟事。
现在，再看到陆老夫人这张老脸，陆湘湘的胸口好似冒出来一座火山，炙热的岩浆一拱一拱地想要喷薄而出。
她假装头疼，闭上眼睛，抬手捏了捏眉心，遮住了收不起来的愤怒与恨意。
演戏嘛！她也会的！
再放下手时，她已经换上了温柔乖巧的笑脸。
陆老夫人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关切道：“湘姐儿，怎么出门一趟又病了？吃了药睡了一觉，可好些了？”
陆湘湘起身行了个礼，“祖母安好，今日吹多了冷风发热了，现在头还是很疼。祖母可用过晚膳了吗？”
以往她总怕陆老夫人担心，即使身体再不舒服也坐得板板正正。每次陆老夫人询问她的身体，她都回，挺好的、祖母不必担心。
可现在不了，身体不适要再夸张三分地表现出来。
听到不同于以往的回答，陆老夫人笑容一顿，又瞬间恢复自然，“我用过了，就是过来看看你。”
扶着陆老夫人在八仙桌旁边坐下，陆湘湘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饭，不发一言。
隔了好一会儿，陆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泠姐儿那个孽女，谁能想到她竟起了攀附瑜王的心思，还弄得人尽皆知。
妙雪也是个孽女，竟然和周世子...都怪我管教不严，才出了这样的丑事。”
她右手攥拳在腿上捶了两下，一脸的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陆湘湘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口安慰道：“祖母不必担心，大姐姐的事今天也算糊弄过去了。
孙表妹和周世子的事，除了我和大姐姐还有我的两个丫鬟之外，没有别人知道。”
“可泠姐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瑜王救起，到底名节有损，就怕永昌侯府借此退婚。”
“这还不简单！祖母备上厚礼，明日亲自去瑜王府道谢，瑜王妃想必也不愿意后院多一个人，肯定不会驳了祖母的面子。
只要瑜王府认可了落水相救是侠义之举，想必永昌侯府也不敢再说大姐姐和瑜王的闲话。”
陆湘湘出的主意很好，但陆老夫人明显不认同，她还是更希望陆泠泠入瑜王府。
而且，她也没想到孙妙雪被周世敏给睡了，孙妙雪肯定是要给周世敏做妾的，若陆泠泠成了周世敏的正室，孙妙雪可就没有活路了。
“湘姐儿，祖母是这样想的，不如你代替泠姐儿嫁给周世子。周世子虽说胡闹了些，但永昌侯府的富贵也是实打实的。
妙雪是板正钉钉要给周世子做妾的，你身有寒疾不好生养，等妙雪生了孩子正好抱到你跟前养着，有祖母在，妙雪不敢不答应。”
陆湘湘拧着眉看了陆老夫人几息，眼中明显闪过疑惑，说话的口吻带了丝冷意。
“祖母的话我不太认同，周世子爱拈花惹草，等正室入门，肯定会小妾成堆，小妾多了，庶子庶女就多。
后院那么多人，纷争更是少不了，我这副破败的身子如何能承受的住日夜操劳？
祖母是想看我累死？还是打算让妙雪表妹代替我掌家理事？”
陆老夫人又是一愣，旋即笑了几声，笑骂道：“你这丫头，怎么还怀疑上祖母了？祖母是觉得永昌侯府的这门亲事还不错，高门权贵哪家儿郎不纳妾？
而且今日泠姐儿落水时，听说永昌侯府的周姑娘也在场，还当场说了要退亲。泠姐儿即使嫁过去，也很难笼络住公婆和夫君的心了。”
“同为陆家女，大姐姐的名声坏了，难道我的名声还能和以前一样好吗？
大姐姐得罪了永昌侯府，祖母便让我顶上？我嫁过去了就能不被嫌弃磋磨吗？祖母总说最疼爱我，就是这样疼爱的吗？”
说完，陆湘湘已眼含热泪，直直地望着陆老夫人，一副委屈惨了的样子。
陆老夫人赶紧拉过陆湘湘的手，哄道：“哎哟，我的湘姐儿莫哭、莫哭。”
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睛里也升起一团水雾，又道：“我也知道叫你代嫁是委屈了你。
可是湘姐儿，永昌侯任工部侍郎，你三叔还在他手底下做事，和永昌侯府的亲事不能断。”
“既然是怕三叔的前程受阻，祖母为什么不让三妹妹嫁过去？三妹妹是三叔的亲生女儿，父女连心，想必三妹妹比我更合适。”
陆湘湘盯着陆老夫人，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眼神尤其锐利。又道：“和永昌侯府的亲事，是姑姑帮大姐姐牵的红线。
若是祖母舍不得三妹妹嫁给周世子那个浪荡子，不如请姑姑出面，直接让孙妙雪嫁过去。”
陆老夫人满心疑惑，总觉得今日的陆湘湘很奇怪。她眼神微闪，试探道：“湘姐儿，是不是你母亲跟你说了什么？”
“母亲和大姐姐什么也没跟我说。”陆湘湘把目光收回，舀了一勺燕窝粥填进嘴里，专心吃粥。
这样的否认，在陆老夫人眼中，更像是承认。
她耷拉了眉眼，满面哀伤地说道：“你母亲和泠姐儿一向嫉恨我更疼你，你莫要受了挑拨。
你要记住，祖母无论如何做什么，都是为你好，都是为了找机会延续咱们宣平伯府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