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弃卒保帅

第646章弃卒保帅

“这个事情真的需要我挑明吗？”郑龙象抬起双眸，轻轻笑了，说道：“世人皆知，您老人家德高望重，现在还在做一些非常具体的顾问工作。不过，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您不单单给有关部门做顾问，也给某些家族做顾问吧？”

“……”

主父玉堂目光微凝，说道：“年轻人，我不太明白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有些事情原本藏在桌面以下，知情人谁也不想把真相摆在别人面前，你这么说，我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些事情并不真实存在。”

郑龙象继续说道：“大概是在十年前，省城郑家的生意还局限在省内，但在一个时间节点之后，郑家的生意突然在沿海省份突飞猛进，只用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在各个省市站稳了脚跟。”

“与此同时，你很多次或明或暗的替郑家站台、讲话，对郑家的商业帝国拓展起到了定鼎江山的作用。”

他说道：“不可否认，我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你和郑家之间存在利益输送，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没有你当年的一些推广和支持，郑家的生意做不到这么大。”

深吸一口气，郑龙象说道：“而这一切，对我来说就造成了最为直接的利益伤害。”

“为什么？”

主父玉堂避重就轻的说道：“郑家这个商业集团的扩张，的确很出彩，但也的确为地方经济的发展做出了不少贡献。这与你的利益又有什么冲突呢？”

“因为，我不希望郑家如此强大。”

郑龙象非常诚恳的说道：“因为，我希望郑家倒下。”

“一个商业帝国的铸就，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一个商业航母的沉没，同样也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主父玉堂轻轻摇头道：“我虽然并不确定为什么想要和郑家为难，但是很遗憾，你的心太大……拱卒！”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走了一步棋。

“对于你来说，现在应该老实一点，专注一点，把心思全都放在一件事上——或者说，把心思全都放在一个小目标上，避免步子迈得太大。”

主父玉堂晦涩的说道：“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时候，心太大不是好事。”

“未必。”

郑龙象只是扫了一眼棋盘，随即就做了必要的回应，也走了一步棋，说道：“高度决定眼界，一直盯着眼前的小目标，往往就会瞻前顾后，甚至得不偿失。与其畏首畏尾，不如放手一搏。”

“问题是，你有一搏的勇气，是否有成功的手段？”

主父玉堂看着棋盘，微微皱眉，说道：“一时的得失，未必就意味着胜利的到来。”

“千里长堤，溃于蚁穴。”

郑龙象轻轻笑了，说道：“一件事情的垮塌，往往都是从小处开始的。”

主父玉堂没再说话，双目落在棋盘上，忽然发现这盘棋似乎是出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他刚刚拱卒，貌似是进了一步，但郑龙象隔空落炮，又似乎埋下了一个陷阱。

这种棋盘上的交锋，似乎像是某种隐喻。

这一刻，主父玉堂忽然意识到，郑龙象的每一步棋看似杀气腾腾，杀伐果断，实则步步为营，每一步棋都有深意。

这好像契合了他的那句“高度决定眼界”。

那么，郑龙象的高度有多高？

认真沉吟了一下，主父玉堂最终还是问道：“我听说，你和三家规模都不算太大的商业实体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往来，最近它们都相继出了一点事情。我很好奇，在这种节骨眼上，你不好好的处理你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还有闲情逸致来挑战我。”

“擒贼先擒王。”

郑龙象直来直去的说道：“我可以这么说吗？”

“我不是贼，自然也不是王。我只是一个退休的老家伙，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自己的闲适生活。”

主父玉堂非常晦涩的撇清着自己，说道：“所以，你如果坚持认为，我和郑家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有办法，但我可以保证，你追着这条线走到头，一定会失望的。”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一直追着你走。”

郑龙象说道：“对我来说，招惹您这样的大人物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国人讲中庸之道，我想我们应该可以找到一个平衡点。”

“有点意思。”

主父玉堂说道：“但问题在于，这个平衡点怎么找？或者说，这个平衡点是否真的存在？”

他再一次抬起双眼，很认真的看了郑龙象一眼，说道：“不要忘记，在郑家和你之间，存在着一道非常明显的鸿沟，我不认为你和郑家有相提并论的价值——至少现在没有。”

“你是老前辈，以你一生的智慧，我相信你能够明白，莫欺少年穷的道理。”

郑龙象说道：“也或许你现在认为我和郑家无法相提并论，但也或许你很快发现，这个认识是错误的。”

“很快？”

主父玉堂若有深意的问道：“有多快？”

“……”

郑龙象也抬起双眼，跟他对视着，说道：“或许就在这局棋结束之后。”

“嗯？”

主父玉堂深邃的瞳孔之中明显划过了一丝丝非常隐蔽的错愕。

只是一个瞬间，他就已经恢复常态，轻轻笑了，说道：“年轻人，原来你挑战我的目的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