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乐团
我被徐大娘屋外的动静所吸引，出门一看，只见这本来一片荒芜的地带竟然挤满了人，这些人都穿着很老式的衣服，而且仔细观察他们的面孔，我竟然一个也不认识。“这是什么情况?”我有些发懵。
“还用问，见鬼了呗。”小胖虽然说得很轻松，但一双猫眼闪闪发光，精神高度地集中，仿佛随时都会暴走一般。
这时，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在我耳边响起:“小伙子，你也是来看秦家的表演的吗?”
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才发现一个老婆婆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感觉这位老婆婆十分面善，直到看见她嘴里露出的那颗金牙，我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就是徐大娘。
只是眼前的徐大娘穿着打扮都很得体，跟记忆里那穷困潦倒的模样完全不同。
“徐大娘，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下意识地问道。
“呵呵，你既然知道我是徐大娘，难道不知道我是秦家的下人吗?今晚秦老爷举办这场节目，大娘我可是出了不少力气哟。”
我不知道徐大娘说的什么表演、什么秦老爷是什么意思，但我顾不得许多，赶紧趁此机会问道:“徐大娘，你知不知道我父亲——”
我还没说完，徐大娘像是压根儿听不见一样，伸手拉住我的胳膊，“走，大娘带你去找个好地方，看得更清楚些。”
“徐大娘，等一等，我——”
“跟她去看看吧。”小胖跳到我的肩膀上对我道。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随着徐大娘去了。
没过多久，徐大娘拉着我走进一座看起来十分豪华的西洋别墅，别墅里有一片特别大的草坪，而此时草坪上打着一座八边形的舞台，尽管表演者还没有亮相，但舞台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
舞台的正北面设有观看席，似乎是专门为一些特殊身份的人准备。我跟着徐大娘走上观看席的侧边，尽管没有座位只能站着，但视角的确要比其他人好得多。
“这里位置最好了，小伙子，你待会儿可要好好欣赏，这种机会可不是随便就有的。”徐大娘一脸认真地对我叮嘱道。
既然她不肯回答我的问题，那我索性顺着她的话说，便问她:“待会儿表演的是什么节目?”
“是秦老爷自己训练的一只乐队，为了这个老爷可是特意亲自去市里，请来了几位乐器大师来当指导。”
我眉头一挑，“这位秦老爷又是什么人?”
徐大娘十分惊讶地看着我，“我家老爷可是咱们镇上的首富，经常免费请大家来这里观看各种节目，你竟然没听说过么?镇上的人一说到秦老爷，没有一个不交口称赞的。”
我点点头，心中逐渐明悟。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切应该都是徐大娘那个年代发生过的事情，时间上大概就是三十多年前。
我忽然心中一动，这个时候我爸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吧，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又在做些什么。
一念及此，我开始留心关注舞台四周的年轻人，没见到一个跟我父亲长得像的，我都会向徐大娘请教对方的名字。
只是我问了好几次，都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
大概一炷香过后，我听见有人敲了一下铜锣，徐大娘精神一振地道:“开始了，就要开始了。”
这时，观看席上的作为已经都被坐满了，最中间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以及一个灰发老者，前者是三十多年前任上的镇长，而那老者就是秦老爷。
这秦老爷虽然六十多岁了，但面色红润，目光明亮，看起来身子十分硬朗。
只见他对镇长说了些什么，然后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对台下众人拱手道:“感谢各位朋友前来捧场，秦某人相信今天的表演依然不会让大家失望。好了，话不多说，乐队表演正式开始！”
他一说完，下方马上响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掌声，接着一个个身穿鲜红长衫的少年郎带着各自的乐器登上舞台。
看到这些打扮得有点女性化的少年，我心中一惊，他们不正是那天晚上我看见的那些鬼魂吗。从乐队成员到孤魂野鬼，这些少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或许这就是这位徐大娘带你来这儿的原因。”小胖对我低声道。
我微微一怔，扭头看向身边的徐大娘，她的脸上仍然是那副让人倍感亲切的笑容，却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很快，熟悉的乐曲在这片草坪上回荡起来，我记得清楚，此刻乐队演奏的曲子跟我那一晚听见的一模一样。
“你看，那个孩子叫魏小山，别看他长得老老实实，其实心眼可多着哩，不过这孩子学琵琶倒是学得很快，老爷也常夸他聪明。”徐大娘指着乐队里一个少年评价道。
我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现在这些少年都已经死了，我对他们的名字也不太感兴趣。
“那个叫赵钧，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很是乖巧，大娘我看他最顺眼。”徐大娘又指着一个少年道。
我先是随口应了一声，接着心中一震，“什么，他是赵钧?”
“对啊，怎么了?”徐大娘奇怪地看着我。
我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朝那个叫赵钧的少年看去，只见他手里的乐器正是一把崭新的二胡。
我感觉浑身有一道电流蹿过，整个人变得无比紧张。我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看着徐大娘慢慢问道:“大娘，这里面有没有一个人叫佟源?”
佟源，也就是我的父亲，擅长的乐器是笛子。
徐大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在我看来有些诡异的笑容，“有啊，最淘的就是那个叫佟源的小子，总是闯祸惹事，老爷还特意让我多管教他。”
徐大娘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朝舞台上指了过去。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一个苦着一张脸吹奏笛子的少年映入我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