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猜到我是谁了吗？

第二天，村长的孙子从后山上跑回来，在王大头家门前找到所有人，他告诉大家那丈夫正在呕吐呢，他老婆也在，但是没有呕吐，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众人听了，一人上前敲了一下王大头家的门，然后纷纷走到山上去。

众人来到山脚，看见就在不远处，那丈夫正扶着一棵白杨树在呕吐——

他一直不停地呕吐，白杨树看起来就像种在一堆白土上，土中夹杂着许多好像挺有营养的皮脂肉屑，帮忙在点缀着这棵孤独的白杨树的生活。

但白杨树看上去，应该是在庆幸自己不会说话，否则人们就会听到很多不符合白杨形象的话语了，而这对白杨树来说，是不够得体的。

丈夫根本停不下来，呕吐了两个多小时，大家一直在看，尽管恶臭随风弥漫，开始缠绕起在场众人来。

他老婆一直在盯着他的后背，仿佛是在轻抚着丈夫，同时也用力地搓。

临近中午，渐渐有人开始离场，起初都不舍地盯着他的背影离开，慢慢走的人越来越多了，开始有人掉头走了，然后大家都纷纷掉过头来，往村里赶。

午后，大人们都休息了。小孩子们意犹未尽，又成群结队地上山去观望。

丈夫还是一直在呕吐，白土已经把他自己的脚给淹没了，而他仿佛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鞋。

倒是他老婆，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鞋，避过了白土的蔓延，站到了另一个角度，继续盯着他的后背，仿佛是在轻抚着丈夫，同时也用力地搓。

小孩们以村长的孙子为首，他看到丈夫的身体好像不如之前大了，他这么说。其他小孩纷纷也说是不如之前大了，他在减肥。

傍晚时分，村长的孙子带着一群小孩冲进村，挨家挨户拍门，高声嚷道，

“回来喽，回来喽，小了小了，小了小了——”

家家户户都有人把脑袋从窗户里伸出来。这光景，如果这时正有个神枪手在狙击这条村，那他真是过足瘾了。

可是大家并没有看到狙击手，只看到那对夫妇正从村外不远处走来，两人的比例恰如初进村那天。

进了村之后，大家还和往常一样向他们打招呼，闲聊。两人也露出快意，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然后回到王大头屋里。

这天晚上全村都过上了睡眠充足的一夜，没有人苦思冥想，也没有人辗转反侧，更没有人半夜起来撒尿。

“好了，故事讲完，猜到我是谁了吗？”老人又开始笑道。

这个故事，林万福听得更加仔细，可是并没有找到任何跟时间扯得上关系的线索。

最让他好奇的就是，那对夫妇的身份，那老公究竟有没有把那些猪吃掉？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变大，之后又为什么会呕吐，再变小？

林万福把这些问题一一抛出，请老人替他作答，可是老人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唉，你这条大虫啊，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懂得挺多的啊？怎么会这么笨的呢？我问你有没有猜到我是谁？你反而问我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林万福一脸懵逼，但是他知道这老头其实深不可测，只是故意在装疯卖傻，他讲的故事肯定也大有深意，只是要他自己去想，不愿说破罢了。

这一次，林万福倒是率先说道：“那么，不如就请您再讲一个故事？这一次，我就不信我猜不出来。”

老人一听，好像也来了兴致，像个孩子一样跃跃欲试，笑道：“好！我就不相信你猜得出来！你这条小虫子！”

于是，老人接着开始讲了他的第三个故事——

不过这一次，跟之前的有所不同，老人竟然用起了第一人称来讲述，这让林万福不仅诧异，但同时也代入了自己的感情：

我是一个小孩，有一天我看见了一个秃子。

本来，我不敢肯定这个秃子的存在，尽管我和他见了几次，但他现在不见了。

如果他是存在的，那我现在应该就已经被绑到祠堂里了，想到这我满身冷汗，后背凉飕飕的。

我们这里视秃头为秽屎妖魔，平常掉根头发都会羞死人的，所以我们一般都不洗头。

那个秃子出现在我家门前时，有人走过，我确定是有人在我家门前经过的。

我究竟怎样神推鬼使地让那秃子进了屋我也忘了，不过当时肯定有人看见了。

可是几天过去了——

竟然一直没有人说起过这件事，我不敢问人有没有看见这个秃子，那无疑是自己找死，可是那秃子好像带走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说不清是什么，但我肯定是很重要的。

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但是我还能照常和村里人来去，热闹。

丢了啥呢？

我放弃了，那秃子可能是个贼，可能是个什么高人，更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我回到屋里，给俺爷爷上了根香，让他保佑我，虽然他生前连自己都保佑不了，不过听说冤死的人在天上可能会受到一点优待的。

我抬头看看他，他的遗像表情很糟糕，可家里这几年还过得挺顺的，可能就是爷爷变成了神仙，现在那几块烂地也能种出一点东西来。

幸亏我爸也不知道哪去了，我一个人也还饿不死。

爷爷，那个秃子不管是真是假，您都要保佑我别得病啊！

“狗生，你出来。”

今天答应了村长去镇上帮他找人，这时他肯定在叫我了。一出门，是那秃子！

是不是呢？好像不是，但也是个秃子！是的，就是那秃子！

“秃子你上哪去了？”

“我上山走了走，你昨晚说村长让你上镇子是吧？”

“嗯。”

“我走了，你上镇子小心点，他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