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出走

第113章出走

青楼的红尘女子觉得青梅可怜，便将青梅尸身安葬了，只是不能入沈府，只葬在了乱葬岗。  楚清和找到青梅的墓碑，墓碑旁杂草丛生，他对着那一方矮杯吹了三天三夜的箫。

直吹到嗓子沙哑，再不成音。

枕着青梅的墓碑他做梦了。梦里青梅还是十五岁的样子，她在桃花树下跳舞，然后回过头深深看向楚清和。

楚清和醒的时候打消了死的念头，他要活下去，他活着，对青梅的记忆就永远存在，青梅就不算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转眼又是五年过去，楚清和每天都会看到大批的灾民，目睹多少家破人亡的故事。他觉得自己和青梅的爱情在战争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苟活。

直到他遇到了梦瑶。是梦瑶的出现挽救了他，他觉得自己活着还是有价值有意义的。梦瑶的眼神太干净，可是里面的情感是那么强烈。

他见到梦瑶在梦里哭，看着梦瑶惊恐不定的神情他也十分心痛，梦瑶曾对他说过如果梦瑶做噩梦了楚清和一定要吹箫，楚清和的箫声能让梦瑶醒过来。

楚清和试过，好像还真的有用处。每次梦瑶从梦里醒过来，她都要抱着楚清和的脖子，开心地笑。和楚清和在一起久了，那些恐怖的梦魇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楚清和像看自己的妹妹，甚至是看女儿一样对待梦瑶。直到有一天他察觉到梦瑶对自己的喜欢。他慌了。

他不确定他是否喜欢梦瑶，接受梦瑶就是对青梅的背叛。何况，他觉得青梅还太小，她长大后，一定不会喜欢老了的楚清和了。

梦瑶跑了出去。

楚清和也追出客栈，漆黑的大街上已没有了梦瑶的影子。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他回到客栈，发现梦瑶已经回来了。

他掩盖着面上喜色，冷冷地说“你还回来做什么。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收留你只是看你年纪小可怜罢了。”

“我知道。”梦瑶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你是不是很想见到她。”梦瑶问楚清和。

“谁？”

“明知故问。你的青梅竹马，沈-青-梅。”梦瑶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说道。

她也同情沈青梅，可是为什么一个死去的人要一直霸占着活人的心扉。

楚清和不知道为什么梦瑶一定要揪住青梅不放。他有时候觉得，思念青梅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尽管，青梅在他的记忆中越来越模糊，但是在这乱世中苟且偷生，他必须要给自己的生存附加一个意义。

“如果我说你能和沈青梅相见呢？”梦瑶强压住心痛问楚清和。

“怎么可能。”楚清和苦笑，“人死不能复生。”

“所以你每晚都会梦到她？”梦瑶问。

楚清和沉默。

“果然是，你终究还是喜欢沈青梅。”

“梦瑶，你还小。我…”

“我已经不小了，我已经一百多岁了！”梦瑶几乎要喊出这句话了，她还是生生咽到肚子里。

“梦瑶，你不能，喜欢上我这种人。”

“不喜欢你，我会死。我会永远沉浸在噩梦中。我不骗你，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楚清和看着泪如雨下的梦瑶，无力地叹口气。

他不能心软，他对梦瑶说，“你走吧，你不会死的。和我耗在一起才是浪费你的生命”。

如果楚清和能够听到梦瑶的心声，他一定听得到梦瑶在哭喊。

我有永恒的生命可以浪费，也有永恒的寂寞，我想要的，只是和你一起蹉跎岁月。我不要那么长久的孤独。我不愿意吃那些恶心的梦，我也没那么伟大可以为世人造美梦而让自己陷入无边的恐惧。

我不想做梦妖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求求你不要让我走。

梦瑶满脑袋都是这种想法。

可是一旦梦瑶有放弃梦妖身份的想法，那些充满怨念的鬼魂就会从她的头脑和身体逸出，它们会去寻找前世或今生的恋人，孩子，丈夫，妻子，父母。

梦瑶全身发抖。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发生。天下已经大乱，她已经见过足够多的悲剧。

梦瑶抱住楚清和，泪珠一滴滴洒在他的肩膀上，“我就要走了。我原本没有那么贪心，可是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爱上一个人原来这么痛苦。”

楚清和就那么被梦瑶抱着，他说“以后睡觉别把手放在胸前，那样就不会做噩梦了。”

梦瑶苦笑着摇头。

她塞给楚清和一个檀香盒子，“清和，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这是我最后的礼物。如果你有特别想见的人，你就打开这个盒子。”

“我知道，你渴望建功立业，你渴望天下太平，你也希望永远和青梅在一起。可我能做的，只是给你一个美梦。”

“再给我吹最后一支曲子吧。”梦瑶哀求道。

楚清和掏出箫，手指却在发抖，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梦瑶的心里排山倒海般难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