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脱出

第375章脱出

两人堪堪站起，还没来得及对周围的环境查探一番，只觉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秋原悚然一惊，有些不敢置信：“我……我没那么重吧？”

话音刚落，顿觉地动山摇，不仅是地下在震动，整个山壁仿佛都摇晃起来，不时有小石子零星地掉下。

“地动了！快扶着山壁走！”索铭一声大吼，左手摸着山壁，右手在身边胡乱抓了一下，便延墙狂奔而去。

“你抓到我头发了！”秋原一边被他抓着跑一边尖叫着，然而狂奔中的索铭根本顾不上这些——山体晃动越来越厉害，他们所在的山洞已经有塌陷的趋势了，不断有石头从二人头顶落下来，时不时也砸到他们的身上脚上——然而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即便是被砸了，只要不是走不动路，就得忍着。

“你轻点儿，头痛！”“你慢点儿！”

“你快点！别管你那头发了！命都要没了！”

“我也不想管它可是它连着我的头啊！”

两个人以奇怪的姿势疯狂地向前跑，也还不忘拌嘴，也是……奇趣。

“你说这条路会不会有分叉啊！我们不会走错吧！”秋原突然想到一件恐怖的事情。

“……反正不跑就是个死！”索铭根本懒得去想，他甚至觉得如果真的能就此死在这里说不定还好一些，这样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有道理……但是我就算死也不要因为头发被扯而痛死！你轻点不行嘛！”

“……”

两人跑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亮光，两人难掩狂喜之意，加快了速度，终于冲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见身后一堆石头滚来，赫然是山体崩塌的石头，二人只好再继续向前跑。跑了一阵发现一条河，想也不想便一头扎进河里，拼命划水上了对岸。好不容易上了岸，再回头一看，发现山体震荡的程度已经远不及刚开始的时候剧烈，过了一会儿竟然自行停止了！

两人下意识地看了眼对方，都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可思议——难道这次风波并不是自然地动，而是人为的？需要多大的功夫才能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毕竟是劫后余生，明白短期内不会有危险后，二人顿时松了口气，看了看对方灰头土脸的样子，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真是丑死了，”秋原指着索铭的脸，毫无矜持地哈哈大笑——虽然在这一路上这东西几乎就没有出现过——说着便上前一步，要给他擦擦脸。

索铭本来难得轻松，看见秋原的动作，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退，陡然意识到什么，身子猛然向后一退，生生避开了秋原即将触到自己的手指。秋原的手只得空空地伸展在那里。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害羞！真是令人慨叹啊！”秋原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就着那只手的动作顺便就伸了伸懒腰，只是动作相比平时颇为僵硬。

索铭本来还想解释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毕竟，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气氛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我累了想睡一会，吃的你负责。”秋原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呵欠，就近找了棵树，便靠着斜躺下，闭上了双眼。没一会儿，只见其呼吸平稳绵长，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索铭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心头千头万绪，一时也难以睡着。看了看河水，想了想，竟爬到了树上，折下一根三尺长的树枝，抽出腰间的刀，一刀一刀地削起来……

秋原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

河边有水声。她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人光了上身，只穿着卷起裤脚的粗布长裤，双手拿着一杆鱼叉，正立在水边。当没有鱼的时候，他便一动也不动，权当自己仿佛也是河里的一块石头；可鱼一稍稍有了动静，他便看准机会，猛地一用力把鱼叉往下一扎——转眼间，一条鲜活的还在摆动的鱼便被叉到了鱼叉之上，鲜血在夕阳的余晖中流动着艳丽的光，有种异样残忍的美。

这个捉鱼人自然就是索铭了。

秋原着迷地看着这一副醉人的景象，只觉若余生都能这样度过，那么这一辈子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索铭足足抓了大概有七八条鱼的样子，才觉得差不多够了。收了鱼叉，一转身看见秋原正盯着他，不由得微微一笑：“你醒了？”

秋原不由得也笑了。在四周捡了点干柴，捧了走到河边来摆好，起身到河边，洗了洗脸，觉得清醒了些，便拿起一条鱼在水边荡了荡，抽出软剑来，捉住剑尖儿，沿着鱼肚子，细细地破了，一边打理，一边说：

“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便是跟着爹爹去姑姑家玩，一方面是可以去找表哥表妹玩，但更重要的是，只有在这个时候爹爹才能天天都陪在我身边。门派里的事情太多，虽然爹爹已经尽力抽时间陪我了，可是还是每每到午夜才回来，父女俩整天都说不上几句话。可当我们走在去姑姑家的路上的时候，爹爹就不管门派里的事情了。路上虽然有出发前带的干粮，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去河里抓鱼吃，一来好玩儿，二来爹爹做的烤鱼味道极好，每一烤出来便被哄抢——不过爹爹总会先留给我，我一个本来吃得并不多的人，每次都要吃三四条——你的目光为什么这么奇怪，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嘛？……后来稍微大了点，爹爹说我长大了，该学点技艺了，问我想学什么——他本来是想让我学点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我一开口便是要学烤鱼，把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气乎乎地瞪着我，我也鼓起眼睛回瞪他……结果刚好一阵风吹过，带起的沙子进了眼睛，我’哇’地一声哭起来，爹爹立马慌了神，过来给我揉……哈哈，最后还是拗不过我，教了我烤鱼……”

秋原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只觉意趣非常，笑容洋溢在脸上，无比幸福。

这种静谧的幸福感同样感染了索铭。他轻轻地笑笑，说：“我小时候倒是没专门学过烤鱼，都是自己摸索的。有一次和孟……一个邻家的妹妹出门到一个树林里去玩，结果迷路了，又累又饿又渴。走了好久，才终于看见一条小河。当时我们可高兴坏了……后来就决定抓鱼吃。那时候也不会做鱼叉，就把衣服脱了直接钻到水里，看见鱼就乱抓，最后还真的就抓到了两条笨鱼，可是在烤之前忘了把内脏掏出来，味道实在是……孟……邻家妹妹咬了一口，脸上那精彩的表情我现在都还记得。”

秋原轻轻地垂了眼帘，问道：“……那个邻家妹妹，你很喜欢她吧？”

索铭沉默了。

“是啊，”良久才回答，声音比呢喃大不了多少，“……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有鱼跃水而出，惊起涟漪千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