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探幽
第367章探幽
秋原一听这话，不自然地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神情颇有些扭捏；想想又觉得不甘，瞄了她爹一眼，微微撅起了嘴：“怎么啦？不行嘛！你不是常说我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只知道舞枪弄棍么，怎么，我现在做做女红你又不满意啦？” “不不不爹爹很满意，原原做什么爹爹都很满意……”陈常庸讪笑道，“我就是问问、问问……”心下思量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绣儿那丫头竟然没告诉我……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原原回来也才没几天啊！暗自重重叹了口气：唉，女儿大了，连她想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以后嫁出去就更见不到了……不禁又伤心起来。
正纠结着，却听秋原仿佛不经意地问了句：“那个你经常提到的索铭，这次又怎么了？”
陈常庸本来一席话憋在心里忒难受，闻听此言不禁喜笑颜开，双手不住的摩挲着：“原原啊，你是没有看见，今儿个马堂主那一副便秘似的表情……哈哈，真真叫一个爽快！
“你也知道，临近南原县的县令跟我们青城派一直不对付——当年他儿子在路上欺凌妇人，被我派子弟看见了——本来我们帮也不会自诩什么正道，这种事情一般也不会管。可要是别人也就罢了，那妇人偏偏是我帮一在任务中牺牲儿郎的遗孀，这可了得！当时弟兄们就气坏了，当场就把那小子狠狠地揍了一顿，要不是听着那小子不停地鬼叫他老爹是县令，略有些顾忌，非把他废了不可！”
陈常庸说到这里不禁顿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
“可谁想那小子从小娇生惯养，身子太弱，被家丁抬回去还没等到大夫赶过来，当晚就一命呜呼了。那县官老来得子，结果……所以这大仇就结下了。南原县辖内，凡碰上我派人士，也不问是非，当场就下狱；一有剿匪的机会，更集结官兵来围剿——我们既不是匪，亦未在其辖区，偏偏来剿我们！当时门里的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要不是你姑姑求着你姑父帮着周旋，花了极大的代价暂时摆平了这件事情，我们帮估计早就散了。结果前些日子我又听见风声，说那县令又攀上了什么后台很硬的亲家，就要再来围剿我们！你姑父也卸任了，这事儿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前些日子你不在，我们几个老头子便开了个会，为的就是要商量这件事情。马堂主一听见这个消息，两眼一亮，简直恨不得跳起来，指着鼻子就要骂我当时掌管帮众不力，方才招此大敌……当然大家没有理他。后来讨论去讨论来也没有弄出个结果来……后来不知道是谁随便说了句’干脆干掉好了’……竟然通过了，于是就决定派人做掉那县令，以绝后患。这时候马堂主又跳将出来，说是要派他儿子去。哼，他当大家都是傻子？他那儿子跟那早死的儿子是一样样的，就那身子骨还能做掉县令？恐怕还没进门儿就被狗咬死了。说是他儿子去，还不是派其他人去然后摘桃子。当然大家其实也没真能做掉那县令——毕竟是朝廷命官，身边守卫众多，而且他自己也是一个及其小心之人，喝个水都要试毒，要这么容易做掉就怪了。我其实只是想派人去探探情况，顺便也碰碰运气——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在派谁去的时候争执不下——后来我就烦啊，想着要是有一个完全没有派系的人就好了——结果我这一寻思，索铭不就是一个么！这索铭也是难得，虽然早于两年前便加入了我们青城派，中间还因为执行任务消失了一年，但对我派的忠心实在是没有说的，没有哪次没完成的，于是就提议让他去，其他长老也都没理由反对，但马堂主偏偏阴阳怪气的，说索铭去了不仅不能完成任务，反而会丢掉性命。结果你猜怎么着？今天索铭提着那县令的人头回来了！哈哈哈马堂主的脸色叫那个差！我现在想着还觉着好笑得紧！……怎么样，你老爹的眼光不错吧！”陈常庸看着秋原，一副邀功的表情。
秋原却翻了个白眼，继续折磨着手中的针线，懒得搭理他——自家老爹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他看得顺眼的人，不管做什么都顺眼；凡是他看不惯的人，做什么都看不惯。跟马堂主也不是什么仇家，就是两个老头互相看不顺眼，时不时就要去招惹一下——就算对方掉了根胡子另一个都要高兴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的冤家。
突然想起了什么，秋原放下手中的，皱起了眉头，“那县令死得这般惨，官府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吧？”
陈常庸长长地叹了口气：“有可能，而且嫌疑还很大。毕竟是年轻人啊，下手不知轻重……不过现在那县官死了，他们一时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们干的，也就没理由大举发兵——不过保险一点，这一阵我会让弟兄们都消停点，免得惹事；再把大伙儿分派到各处，避避风头。对了，你姑姑前两天才写信给我，说你表妹想你得紧，正好收拾收拾去一趟洛阳吧——你在这边没什么事情吧？”
“恩，”秋原的手顿了顿，眼帘低垂“……没。”
有点烦躁。
山猫叫春的声音此起彼伏，燥热的空气中暗香浮动。被子似乎太厚了些，怎么都觉得不合适。
热。
睡不着。
索铭翻来覆去，终于还是坐起来。抓了抓头发，翻身下床，索性走出门去吹吹风。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
索铭眯着眼睛想了想，转身沿着屋后的小路上了后山。穿过几处草木深茂之处，又转了几个弯，一个山洞借着月光出现在索铭眼前。前两日索铭练武归来，意外地看见了一只野兔——也是鬼使神差，他突然就童心大起，竟追起野兔来。那野兔也实在是机灵，东跑西窜，索铭稍微不留神就失了踪迹。虽然最后兔子不知道钻进哪个洞里不见了，但索铭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个山洞。山洞的入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但当索铭仔细查探的时候，竟发现这个大石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入口其实在侧面，被一人高的杂草掩住了。索铭进去稍稍走了一段，大致方向应该是向着后山山上延伸。当时是白天，他还有一些事情处理，便没有再深入下去，此时倒正好一探究竟。
吹燃火折子，点亮火把，索铭慢慢走进洞去。洞内草木深长，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过，更别说打理了，但是道路很平整。石洞很高，应该是在天然洞穴的基础上扩建的。石壁上零星有一些刀剑划刻的痕迹，看样子也存在很久了；每隔二十米左右都会有一个盛放火把的石坑。
没想到帮里还有这种隐秘，大概是想着在大难来临之时供帮众逃生所用吧。索铭冷笑着。
就这样大概走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索铭突然停下，满脸震惊——他隐约听见了了水声，但当他停下脚步，却又好像没有了。是我听错了？还是前方有人？索铭的脚步不禁迟疑起来。要是被人发现我已经知道了这条暗道，后果……沉吟半晌，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无妨，这条暗道并不是直线延伸的，只要脚步慢一点，动静小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如果真的被发现了……索铭握了握别在腰间的刀，那只能恕我说声抱歉了。将火把留在附近的石坑处，索铭靠着右边的石壁缓缓前行。没过多久，便感到迎面有温热的水汽扑来。再往前走了几十步，逐渐能看见一点火光。索铭想了想再往前踏了两步，然后慢慢的探出了半个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