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醉心
第238章醉心
若问天下最繁华的是何处？ 自然是皇城汴京。
若问汴京最繁华的是何处？
自然非小甜水巷莫属。
这里酒楼林立，茶馆如云，食肆遍地，还有众多出名的妓院、赌场，****街道上都是人流如注，车水马龙，成为这座纸醉金迷、繁华如梦的城市最鲜明的写照。
可是现在正是早上，就算是热闹得不分昼夜的小甜水巷，也有此时闭门谢客的生意。
这生意十分古老，却是小甜水巷，乃至这座城都不可或缺的。
小甜水巷最大的妓馆醉心楼此时便大门紧闭，皮肉生意都是夜里红火，姑娘们没几个早上起的了身。所以，此时造访此地之人，绝非嫖客。
鸨母金妈妈没好气地打开门，随后鱼贯而出的护院打手在门前排成一列，她扭着肥胖的身躯走了出去，看着面前扰人清梦的不速之客。
来者是一名青年，他身后跟着一名随侍少年。
青年的脸很白，甚至可以说是苍白。
——这是他多年来饱受病痛折磨的印记。
但是他的眼神很定，神情很静，整个人有一种从容不迫、处变不惊之态，让人不由相信，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他也能保持这样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姿态。
这种内敛的静有时比外放的狂更为可怕，因为静似深潭不可测，静似大海俱能容。
这本该是饱尝风霜、阅尽千帆的垂暮老者在灯尽油枯之际，对人生一切执念大彻大悟后才能拥有的平静，而这样的气质竟然出现在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的青年身上，不免让人觉得吃惊、费解，又或者，这显示了这个青年在他短暂的人生中便经历了常人一辈子所要经历过得磨难和苦痛，便成就了如此一份静。
这样出色的青年让人过目难忘，金妈妈愣了愣，定睛一看，才瞧见这风姿无双的青年端坐在轮椅之上，来者何人，见多识广的她迅速心中有数。而这个“数”，却让她忍不住背后、额上惊出一身、一头的冷汗。
“未知秦大捕头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恕罪。”金妈妈连忙一面朝这个青年俯身行礼，一面朝凶神恶煞的打手们使眼色。
饶是打手们脑子再愚钝，见识再浅陋，也迅速把面前这个坐着轮椅的青年，与名动天下的六扇门神捕——秦时深联系在了一起，嚣张的气焰早就烟消云散了。
“不知秦捕头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金妈妈涂满脂粉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挥着手中的团扇和绢帕，极尽讨好同时又小心翼翼地问。
“秦某为调查一件公案而来。”秦时深颔首回答。
“案……案子？”金妈妈闻言一愣，旋又换上谄笑，“我们醉心楼做的都是正经营生，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正经生意人啊，这里哪来什么的案子呢？做生意的最看重名声，没凭没据的，可别冤枉了好人。”
见她说得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这皮肉生意自动归类为正经营生，随行的连江海只觉好笑，又见她百般抵赖、诸多刁难，正想出言呵斥，却被秦时深抬了抬手，制止了。
“秦捕头可是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一个身着锦绣白袍的男子出现在秦时深身后不足五尺处，正笑着走过来，笑容里甚至带着三分的稚气，这让他不仅显得年纪更轻，还显得天真无害，而他眉目神态之间所带的贵气则令人过目难忘。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秀气动人的娇美少年。只是这少年令人称绝的姿色，却远不及他的主人百分之一的风采。
来者不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长阳候应晓，还有谁？
“侯……侯爷！”鸨母金妈妈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男子，不知为何自家招惹了两大厉害角色上门，一时惊得肝胆欲裂，拜倒在地，“小……小人拜见侯爷。”
一众打手也纷纷跪倒，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路过的行人看了这一阵仗，纷纷驻足围观，或议论纷纷，或争着一睹这名动天下的传奇人物的真容风采。
“好了好了，你们不必弄出这么大动静。”应小侯笑着摆摆手，“还是别耽误秦捕头查案才好。”
“是、是、是！”金妈妈这才反应过来，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两位快里面请！有能用上小人的地方，小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粉身碎骨倒不必，你把那逐月姑娘请出来便是。”秦时深撇下一句话，也不理会众人，由连江海推着便朝醉心楼内行去。
“哦？逐月？”应小侯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跟了上去。
金妈妈愣了愣，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也快步跟上去。
穿过三重门厅，才进入醉心楼大厅，秦时深停了下来。
“劳烦您把逐月姑娘请出来吧。”秦时深转头朝金妈妈道。
“哎呀，秦大捕头，真是不怕您见笑，逐月她昨晚被点了魁，现在客人还没走呢，您看这……”金妈妈摇着扇子，面露为难之色。
“无妨，那我亲自去找她。”秦时深神色自然地道。
“君子有成人之美，秦兄莫不是要去坏此良辰美景，风流韵事？”站在一侧的应晓笑道。
“小侯爷说笑了，秦某只为查案。”秦时深淡淡道。
“噢？既然如此，应某只好奉陪到底，做一回不解风情的程咬金。”应晓笑得更加温文，更加有礼，他甚至还向秦时深拱了拱手。
秦时深不再多言，只见他指尖银光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阵微风，秦时深便连人带着鹰巢纵升空中，姿态轻盈如一片白羽乘风而起，还未等人定睛，他便轻盈地落在了三楼的走廊上。
“秦兄好轻功。”话音未落，应晓竟已站在秦时深身后，微笑地道，而众人甚至没有看清他纵身而起的身姿。
秦时深没有理会应小侯的殷勤夸赞，旋着鹰巢来到了走廊东侧第一间房前，忽略金妈妈着急的呼喊，径自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