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合坟
第219章合坟
郑生正要打破祭坛，铃儿却拦住他道：“别急。这修建祭坛的人看起来道行很高，明明刻了这么多符咒禁制，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灵力外泄，应该是很厉害的。我们先想想破解的办法，不要贸然上去啊。” 谁知铃儿正说着，忆城却已经悠悠然一步迈上了祭坛道：“确实是一点灵力都不曾外泄，因为，”忆城随手从石碑上扯下一道符来，“这些符咒禁制根本就是糊弄人的，祭坛里也没有什么降灵，萧、吕两家都被骗了。”
铃儿忙问：“那么倾城呢？”
忆城道：“萧倾城应该确实是葬在这里了，只不过这里只有萧倾城尸骨，却没有什么降灵罢了。快来搭把手，我们赶紧把萧倾城的尸骨取出来，不然万一要是吕大人他们反应过来了，跑过来堵我们，我们可就只能死在这儿了。”
昨日影子去跟踪吕相，郑生也没闲着，按照忆城的指点找了一块风景清佳的福地，提前挖好了坟、刻好了碑，只待将萧倾城尸骨取出，便可与铃儿合葬了。
于是此刻，三人一鬼一只影子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祭坛拆了个七零八落，将土挖开后果然看到了萧倾城的骨殖。郑生细心将骨殖取出包好，一行人便动身去了合葬之地。
果然是个美丽的地方，背靠西山祖峰，两侧又有山脉为翼，中间平旷，草木繁盛，前方有一条溪水流过，清可见底。铃儿看了非常满意。
一阵风吹过，铃儿抬首，盈然笑道：“你果然来了。”
是萧倾城，穿着初见时那一身黑色劲装，随风而来，轻轻说：“嗯。好久不见。”
望月兴奋地捅一捅忆城，小声对他说：“是萧倾城诶，真的是他，我终于见到真的萧倾城了。你看他和铃儿在一起，啊，感觉我的人生圆满了。”
忆城拽了望月一把，打断了她梦呓一般的花痴：“快点来帮忙。”
此时郑生依然将铃儿和倾城的尸骨并排放在墓穴之中，填上了一层薄土。忆城与望月帮着郑生将剩下的土填好，郑重地把墓碑立好，上面写着：
萧倾城与吕月铃合葬之墓
整个过程中郑生都没有说话，神色黯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忆城站直身子，拍拍手上的土，道：“我们到前面去吧，让铃儿和萧倾城说说话。”
望月被忆城拉着，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沿着小溪走到下游，郑生也默默跟在身后，低着头走着。
忆城拍拍郑生的肩膀，说：“郑小哥，我们要走了。你就在这里等铃儿吧。”
郑生问：“啊？唔，你们要去哪里啊？不和铃儿……告别吗？”
忆城摇摇头：“以后相见的时候还多，何必恋恋不舍，依依惜别？不过徒增伤感。如今你知道吕家并非什么良善人家，自然也就明白我与望月留在汴梁太过危险，还是快点离开才是上策。至于要去哪里——谁知道呢？”忆城与望月相视一笑，潇洒道：“也许是塞北，也许是南疆，又或者到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从此隐姓埋名，笑傲江湖。人生短暂，但若能与她携手，遍览江山，也算是无憾了。”
郑生看着忆城与望月，心下有些羡慕，也为他们高兴，于是努力笑着向他们告别：“嗯！那你们路上小心。我们，嗯，我会想你们的。”
郑生将“我们”改成“我”，其间的心思忆城自然明白，但却并不说破，只是点点头，道了声“珍重”，便与望月离开了。
忆城与望月走在下山的路上。
望月问忆城：“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说所谓的降灵根本不存在，可是这百年间，我家——我是说吕府，还有萧府确实发展得一帆风顺，这是为什么？”
忆城一本正经地道：“你可听过一句话，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望月道：“自然是听说过的。”望月心中更疑惑了，难道萧、吕两家还算是“善有善报”？
忆城忽而一笑，道：“那你可知道，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纯粹是世人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说辞，其实完全没有道理？”
望月：“……”你是在逗我吗？
忆城刮了一下望月的鼻子，道：“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在给你解释呢吗？所谓命运，本是上苍注定的因果，行善还是作恶，并不能改变什么。这就是所谓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吧。萧、吕皆是大姓，人丁兴旺，颇有根基，很难动摇，离气数耗尽大概还有很久。只要不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短短一、二百年的平稳发展还是很容易做到的，与什么降灵根本没有关系。”
望月道：“你这么说我会觉得很绝望诶。既然人生早已注定，那我们无论做什么岂不是都没有意义？而且恶人都不会遭到恶报，这世界岂不是太不公平？”
忆城道：“这世间有道德、律法和公理，做了坏事，自然会受到谴责和惩罚，这也是天地间因果的一部分啊。所以说所谓公平啊正义什么的，从来不在天地鬼神，而在人间啊。人生云下，也有自己的道，虽不及天道浩渺辽远，却自有别样的珍贵。”
望月问：“但是你之前不是说郑生的命运线被改动了吗？可见命运也是可以改变的？”
忆城道：“那位更改了郑生命运的大能，定然是超乎于常人的存在，才能有如此神通。若是凡人想要逆天改命，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其巨大的。”
望月皱眉道：“你这样说我就更绝望了。什么都是注定了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忆城忽然低头，出其不意地在望月额头轻吻了一下，然后轻柔地问：“那么，这样算不算有意思呢？”此刻的忆城声音低沉而温柔，又带着三分潇洒不羁，令人沉醉。
望月嗔怪地“哼”了一声，却终究不忍心把忆城推开。
就算命运早已注定那又怎样呢？我们仍旧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着自己的梦想，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踏上旅程，书写自己的传奇。我们曾经迷惘徘徊，如今却坚定而欢喜，我们曾经各自天涯，如今却携手同游长相厮守。就算往后还会遇到困苦和艰险，但此情不改，初心不变，我们便所向无敌。
望月知道，这就是忆城想说的话。我们无需虔诚膜拜，感激命运的垂怜，因为我们的一切，都是我们亲手创造。
而如今，我爱你胜过这世间任何一人，这就是我在你身边的唯一理由。
仅以“人生云下”向ediq的《孔雀大明》致敬！望月和忆城至此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作者君觉得很舍不得他们呀。诶，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