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党争
第44章党争
魏府。 家丁禀报：“老爷，王家公子来了。”
魏道辅刚得知了王安邦被革职之事，听到王沅泽来了，连忙说：“还不快请进来？”
家丁有些为难地说：“王家公子……跪在门口不肯起来，说是要求老爷原谅。”
魏道辅听了吓了一跳，赶紧跑到门口，果真见沅泽跪在那里，垂着头，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沅泽，快起来，怎么跪在这里？”魏道辅伸手去扶沅泽。
沅泽并不起身，而是抬头道：“道辅兄，沅泽有眼无珠，错信小人吕慧卿，冤枉了道辅兄，求道辅兄原谅！”
“吕慧卿？——沅泽你先起来，愚兄怎么会怪你？”
只怪敌人太狡诈！
魏道辅将沅泽让到屋里，迫不及待地问：“只听说王安邦大人被革职了，底是怎么回事？”
“是吕慧卿做的。”沅泽说到这个名字时咬牙切齿，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起来。
“果然是他！”魏道辅也恨恨地道。
“吕慧卿竟说郑辖献《流民图》是小叔指使的，还说小叔、说小叔——私德有亏，为父丁忧不满一年便又出仕。小叔为人纯孝，竟被他这样污蔑！当年祖父初丧，父亲与小叔丁忧，未到一年时淮水泛滥，地方官不能治，先皇看重小叔治水之能，才破例重用小叔，小叔是穿着孝服去上任的，半文俸禄也不要，待水患初定便又去职回乡，为祖父守孝了。”
“这些事情圣上难道不知道？竟就这样任凭吕慧卿信口雌黄？”
“圣上登基不久，这些旧事不知道倒也不足为奇。哼，可恨那些大臣，两朝重臣、三朝元老，一个个都在那里看着，任凭吕慧卿颠倒黑白。利用小叔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可都正义凛然着呢，哼！我人微言轻，又与小叔是亲戚，无论怎样说，圣上都不肯信，我、我……”沅泽越说越伤心，终究是说不下去了。
“那王安邦大人呢？现在怎样？”魏道辅问。
“小叔……小叔说他想一个人静静，想去看看祖父。我遣人跟着，往祠堂去了。”
“道辅兄！”王沅泽忽然又跪下来，对魏道辅说，“我要报仇！要还小叔清白！求道辅兄帮我！”
“沅泽快起来！这个忙我定是要帮的。我一向最恨这些卑鄙之人，莫说今日是沅泽和王大人有难，便是路见不平，我尚且要拔刀相助呢！沅泽，你说该怎么办？”
沅泽站立来，说：“我思前想后，整个《流民图》事件都透着蹊跷，因为这么一幅图，先是我父亲被贬官，接着是小叔被革职，而收益最大的便是吕慧卿！道辅兄先前说过，吕慧卿曾与郑辖等人在酒楼碰面，这整个事件，定然是他早有预谋的。”这话沅泽早在心中过了千遍，此时说来坚定而流畅。
“对！定是这样。”魏道辅附和道，“那么症结便在那个郑辖身上，哼，待愚兄派人去问问他。”
魏道辅虽然不为官，但很有些豪侠习气，手下颇有些能人，沅泽知道魏道辅既然如此自信，便一定有办法让郑辖开口，于是心中初定，朗声说：“多谢道辅兄。”
“不必客气。只是这事情若是由沅泽来上奏，恐怕圣上未必相信，若是庞大人……”魏道辅的意思是，若是可以由初晖出面，请动庞大人来递折子可能更有说服力。
“道辅兄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不想将初晖牵扯进来。”沅泽沉吟道。
魏道辅倒并不吃惊，仿佛早就猜到沅泽会这样说，于是又道：“这也是对的，朝堂上的事情若是还要让家里女人操心，也太没有男子气概了。”魏道辅又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现在就去与姐夫说说，王安磊大人对姐夫有知遇之恩，这个忙想来姐夫是肯帮的。”
“我与道辅兄同去。”沅泽道。
魏道辅说：“这倒不必，你去了反而惹人注意，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反而不好。”
“这样……也好。”沅泽觉得魏道辅说的有道理。
“你便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去就来。”魏道辅道。
沅泽说：“好。借道辅兄笔墨纸砚一用，我正好趁这个时间给父亲，还有韩绛韩大人写信，向他们说明事情经过，若是韩大人肯帮忙就太好了。”
“好，沅泽你随意，我先去了。”魏道辅说着便急匆匆出去了。
自下朝到现在，已有近两个时辰，早已过了午饭时候，沅泽滴水未进却半点不觉得饿，整个人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父亲远在江宁，小叔被革职，整个王家的重担一下压在了沅泽的身上，沅泽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父亲以前说的那些话，那些他以前深深不解的委曲求全、瞻前顾后，他此刻全都懂了，下朝时，他扶着小叔从吕慧卿身边走过，虽然咬破了嘴唇，却至少表现得格外平静镇定，甚至还微微笑着，对着周围那些虚情假意的同僚点头致意。王沅泽不知道，父亲是否也曾忍得这么辛苦，是否也曾低下骄傲的头，假装自己看不到那些恶意和嘲笑。
要报仇，要还父亲和小叔公道。那么就得先好好活着，他得筹谋仔细，一举歼灭敌人，就算用些阴谋算计，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算不得卑鄙。
为了扳倒吕慧卿，即使是陷害、捏造罪名，沅泽也在所不惜。如果这就是成熟的代价，那么沅泽甘之如饴。
“呵。”沅泽冷笑：是否该感谢老天，让吕慧卿足够卑鄙无耻，以至于沅泽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便可以找出足够的罪状扳倒他？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魏道辅急匆匆赶了回来，高兴地对沅泽说：“沅泽，成了！姐夫也很为王安邦大人不平，答应帮忙！”想是跑得渴了，魏道辅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太好了！”沅泽也振奋起来，胜利曙光已然在望，“道辅兄，这两封信，分别是给父亲和韩大人的，还要烦劳道辅兄寻两个信得过的人快马加鞭送去才好。”沅泽说着，将已经写好的信交给魏道辅。
魏道辅拿过信来，爽快道：“这个好说！对了，”魏道辅补充道，“刚才我手下人来报，郑辖那小子已经找到了，哼，居然想跑，在京郊被我的人逮到了，”魏道辅鄙夷地笑笑，道，“随身带的金银财宝可真不少啊。”
王沅泽听了恨声道：“一个小小的监安上门，俸禄不过糊口，竟能搜罗出这么多金银财宝，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沅泽放心，”魏道辅说，“既然人被我找到了，就不怕他不招，沅泽只需耐心等候便是了！”
沅泽长身而立，再拜稽首，郑重道：“大恩不言谢，一切有劳道辅兄了。”
两人正叙话间，外面小厮来报，王家派人，来寻沅泽了。
吕府
“禀报老爷，今日下朝，王沅泽去了魏道辅府上。”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吕慧卿独坐房中，咧嘴冷笑，阴鸷如暗夜中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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