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溶洞岔道
溶洞里有些湿冷，脚下很滑，周围的钟乳石细腻到了极点，地面上有一部分泥地，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可见张戬等人也很是小心。走了一段之后，眼看着火把要烧尽，前头又是分岔路，好几个洞道，黑幽幽地见不到头，记号也没再见到了，戚英也停了下来。
这溶洞也不知多深，岔道遍布地下，更不知道通往何处，若贸然试探，只怕是有去无回。
而且好几个岔道都飘散一股子硫磺味的热气，就好似通往幽冥地府一般。
“不能再往前了……先退回去找找上一个记号。”
戚英正打算往回走，岑献芝却蹲了下来，又贴着石壁听了一会，朝戚英道：“且慢，前头有人。”
“去看看。”戚英自是信得过岑献芝，此人生活在烟瘴弥漫的十万大山之中，若论起追踪本领，自是比戚英要强。
岑献芝在前头带路，走了一段，果真见得火光，杨文鹿遮挡了大半个岔道，提着马槊，正等着二人。
“杨大哥，二郎，你们为何不走？”戚英也感到好奇。
张戬从杨文鹿身后走了出来，朝戚英道：“是我要等哥哥的……”
此时山上是何等紧急的情况，能争一刻是一刻，张戬却留下来等戚英，自是窝心暖人。
“二郎何必，我等认得记号的，再者，万一我等回不来……”
张戬摇了摇头：“我知道哥哥一定能追上来的……”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沿途留下记号，非但戚英等人能循着记号找到密道，其他人也同样可以。
因为密道已经多年不用，而他们留下的记号就显得极其新鲜，除非他们留下不同的记号来迷惑敌人。
但这样又太过费事费时，总不能每条岔道都深入去做记号，所以留下来等待戚英，往后的路线就不需要留记号，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张戬有心留下来等他，戚英也无谓再多想这些，跟着张戬杨文鹿往前探索。
虽然杨文鹿知道路线，但溶洞里气氛诡异阴森，总觉得有人在四周低语，仿佛每个岔道都通往幽冥地府，传来鬼魂的低泣或者哭诉。
戚英并非不信鬼神，但也不是敬畏，他只是希望兄弟们的英灵永不消逝，所以见得这样的氛围，倒也大胆了起来。
拿了火把一照，声响又消失了，如此反复了几趟，戚英终于忍不住朝杨文鹿问道。
“杨大哥，这些岔道通往甚么地方？”
杨文鹿沉默着往前走，并没有回答的意思，直到错过了岔道口，才朝戚英严肃地说道。
“这个密道是张家最大的机密，干系着张家生死，虽说二郎喊你一声哥哥，但并不代表你就能够随便探听。”
“我杨文鹿在张家出生，又是家主护卫，知道的确实比别人多一些，但分寸还在，不该说的我半个字都不会说，若不想自讨没趣，兄弟还是不要再问了。”
戚英本只是随口这么一问，杨文鹿却如此正经地告诫，反倒引起了戚英的兴趣。
“莫不成南宋宝船的秘密就藏在这地底下？”戚英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一方面。
但思来想去，也不太合理。
因为宝船必然很大，就算宝船没有了，将东西都搬进来，这溶洞潮湿阴冷，并不适合存储。
不过杨文鹿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戚英毕竟不是张家的人，确实不该随便探听。
当然了，不方便探听不代表不可以感兴趣，更不代表就不能多留一个心眼。
虽然杨文鹿很谨慎，错过了那个岔道口才回答戚英，但好歹距离不算太远，戚英便从这一刻开始，沿途偷偷留下一些隐秘的记号。
若以后还有机会，戚英完全可以进来探查一番，这也是戚英的一点点小心思。
杨文鹿虽然有心警惕戚英，但他到底要在前面带路，也顾不得这许多，张戬适才就想发话反驳杨文鹿，自然不会防备戚英。
倒是一直走在身边的岑献芝察觉到了戚英的举动，最后干脆连做记号的事情都主动担了下来，杨文鹿就更不会怀疑了。
不过地道越走越逼仄，岔道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杨文鹿都要停下脚步，长久地回忆，又四处寻找记号，才算是将戚英等人带到了地面上来。
视野豁然开朗，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众人仿佛一下子长高了大半截，心胸都开阔了三分。
此时已然是入夜，远处传来隆隆炮声，他们甚至能看到山上不断喷吐火焰的炮台，正在不断倾泻炮弹，整座山都有些震动一般。
在溶洞里尚且没有太多感觉，虽然不断有上坡路，但坡度却很平缓，此时却出了洞口，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山腰的位置，再往左边走，应该就是山门了。
张戬也有些雀跃起来，与杨文鹿相视一眼，后者的甲胄也在起伏不定，显然也是有些激动。
“回家！”张戬的脚步都变得轻盈了不少，然而才走到山门附近，又整个人冷了下来。
“是乱波众！”
夜色之下，一个黑衣小队正在悄悄靠近山门，分明是松浦藩军队里的乱波众。
这些乱波众仗着自己隐匿身形的功夫了得，竟绕过了张家的防御，想要从内部攻破张家的防线。
山门是最要紧的一道防线，若是让乱波众成功潜入，杀个措手不及，只怕真要失守。
也亏得归阿树等人都是个中好手，一眼就发现了乱波众的踪迹，眼看着他们要对山门的守军发动突袭，戚英也不含糊，朝归阿树和岑献芝等人道。
“格杀！”
岑献芝跟着戚英来汇合之后，归阿树等人就明显感受到岑献芝的变化，不过都是大老爷儿们，没必要把话都挑明白。
此时终于要并肩作战，归阿树才朝岑献芝看了一眼，正好与对方的目光碰触在了一起。
归阿树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我的后背，能放心交给你么？”
岑献芝没有回答，而是抽出僮族短刀，猫腰往前摸了过去，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