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我打断这女人的臆想,他们的观念陈旧,总会把男女之间想得不甚干净。
“可是——”她的神情看来不信,但她是迎南送北的客栈老板娘,是惯于看人脸色行事的,懂得分寸,所以又压了回去,不再探问,收了我的碗勺,离去。
我前些日已能下地行走,现在感觉满肚子的吃食需要消化一下,便也推开门,走到庭院中,站在这客栈安静整洁的后院,抬头看天高云淡,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初秋了。
七色断心丹呀,害人不浅!
“这毒药有何厉害之处?如果毒发还没有解毒来得痛苦,倒不如让我毒发而去!”我曾揪住那个叫什么梅无艳的疤面人问过这个问题,他同回答我问他叫什么名字时一样,很痛快,并无所隐瞒的样子,我也才清楚这可恶的毒药为什么值得那个死老头珍藏二十年。
七色断心丹,闻其名,也知和“七色”有关。这毒的成分我不清楚,就算他说给我听,也听不懂记不住,但发作起来的症状却是狠毒无比的。
说起这毒,并不是立即要人命的,但潜伏时间也不久,它会一步步断人心脉,而且是一步步在断心脉要了命之前,让你倍受痛苦。按我当日服药的时间来算,如果不是我的莽撞加速了药性,他发现我时,最多只是刚刚毒发,但当时却已在毒发的第二重,结果我被他找到并抱到客栈时,已经是第五重。
照他的说法,此种药最初会让人心脏猛地抽痛,那种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除了流冷汗,全身的肤色也会变得惨白;接着,似乎抽痛过去,人会清醒一阵。
但不久后,第二波疼痛会随之而来,会更痛十倍,疼得不能让人昏睡过去,只能生生的承受那种痛,全身的肤色会变为焦黄;痛过一柱香,暂时又会没事,接下来以此类推,痛会一波接一波来,一次比一次时间间隔的短,一次比一次痛,皮肤的颜色会依次变为粉、青蓝、绿、红、紫、最后是全身乌黑,让任何人也不愿多看一眼,然后在世人的嫌恶中全身血管爆裂,流着乌血而去,而谁不小心也沾上那血的话,也是定死无疑的。
我当时讶异的听着,怎肯相信世上有这种歹毒又不可思议的东西,皮肤还会变色,还是七种颜色?以为是画彩虹吗?
我立刻提出质疑,质疑发生在我身上的实际是,我从第一次猛然的痛中昏睡过去后,中间根本没有苏醒过,更别说他口中的什么痛得连昏都昏不过去的感觉。
他只淡淡看我一眼,回说,那是他在发现我时,立即为我点了某些穴道,让我无法痛醒,而他抱着我寻找落脚点的路程上,也挡不住我毒发的迅猛,到客栈时,已然是第五重——全身血红了,未了,他还有意无意地提及如果不是我急速行走,那毒的整个运行时间根本不会那么快,快得他以简单点的办法都无法抵挡了。
哼,如果揪其元凶,只能是他和那个死老头。
他的话只会让我更加痛恨这次莫名其妙的灾祸,所幸我换下了牙儿,如果是那孩子,那般小的年龄能忍受得了那种痛吗?
就算他回到村里并开始筹治,毒也是漫延全身了,何况他口中的简单点的治法也只是比我所受的简单一点,吃到肚里运行开了的东西能让人毫不痛苦的去除?
我伸开双臂舒展筋骨,对天上浮云一笑,我的苦难该过去了,接下来,谁也无法阻挡我要回家的意愿。
做了一会广播体操,拉伸我这些日子缺乏煅炼的四肢,当转着腰身向后扭动身体时,我才发现不远处的廊檐下站着一个人,一个衣袂随风、翩翩而立的人。
眯了眯眼打量,不得不承认,他一眼望去,如果挡住那张脸,可真是个飘逸出尘的好轮廓呀。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里仍旧是片浮云,我不禁再看一眼天上,这男人,上辈子活在天上吗,干吗弄得不在尘世间的模样,遗世独立的清冷呀,虽然顶着一张丑恶的脸,但那双眼,怎么就那么的出奇呢?
我本不打算理会他,要把他当作空气一样忽略掉,但刘嫂的话突然传到大脑,他这些天真得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包括整日泡在灶房?我喝的可是一日三次现熬的药呀,每副都得熬个把时辰才能出炉的。
这可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至少看得出这个家伙很有诚心,而且清毒后,他曾把内力注入我体内,功行三十六周天,收功后,见他额际出汗,脸色苍白。
如果换一个差不多正常点的人,犯不着花费这么多心思的,早扔下我跑了,反正这时代就是通辑犯也能溜得找不到人影,何况他真抛下不管又会有谁知道?我早化成一滩乌水,在那颗歪脖树下的大石头上。
想到此,我也犯不着耍那小心眼儿了,虽然小心眼是女人的专利,但我是21世纪的新女性,不是不明理的难缠角色。
于是停住动作,走过去,笑了笑:“我已经完全好了。”
他在高处,低头看我,我只好也站到台阶上,还是比他低,我又直直走进他住的这间屋里,同我那间差不多的布置,只是离我那间隔了一段距离,怪不得这些日不常见他。
“进来一起坐,有话和你说。”我招呼他,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